时隔十五年的又一场车祸,然而这一次,他成了保护对方的人。
这个场景十足静谧温馨,更有种微妙的即视感,宁斯臣望着天花板想了一会,慢慢从床上撑起身体,伸手去抚摸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黑发触感柔软,那一瞬间他终于灵光一闪,明白了即视感的来源十五年前的岛城,也发生过无数次同样的一幕,小小的宁宜真趴在他的床边,等着他从充满伤痛的沉眠中醒来。
而在那段日子里,他遭受人生巨变,重伤未愈,满心茫然与孤苦,从未回应过那个孩子的请求,更没有这样碰触过对方。
等到熬过了最艰难的人生阶段,那段灰暗的记忆也远去蒙尘,如果不是宁宜真翻出相册,他对那个孩子的印象恐怕就只剩可有可无的几个细节。
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
十五年前的相识,不够圆满的初遇……如今的他已经有能力保护和珍惜这一切,再也不会放手。
他还在出神,没留意到手的动作,宁宜真被他摸得迷迷糊糊哼了一声,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个姿势实在睡不好,比意识先入侵身体的是浑身要命的酸痛,他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对上的居然是靠在床头的宁斯臣,已经没力气惊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宁斯臣低头检视身上的各处包扎,已经推测出自己身体的情况:“脑震荡?”
“还有身上的一些撞伤,你结实,都不严重。”
“你怎么样?”
这话既是问受伤也是问眼下的情势,宁宜真又困又累,示意男人往旁边让让,毫不客气地爬上宽大的病床,避开他受伤的手臂,按了按钮把窗帘拉上:“别问了,我要继续睡……困死了。”
他躺下就抓走了半边被子,宁斯臣抬手给他掖好被角,完全不顾抬手时伤势还在隐隐作痛,又帮他理顺头发,拿起手机放到一边,瞥到屏幕上爆炸的电话和消息,低声道:“你在等我醒?”
窗帘徐徐合拢,房间变得昏暗,宁宜真心中放松,眼睛逐渐合上,根本没听到他说的话,最后几个字疲惫又黏糊:“车……没事……不一样……”
小少爷已经昏睡过去,贴着他放在枕头上的一只手,睡得十分香甜,呼吸稳定而绵长,白皙的脸颊蹭着他的手背,小刷子一样漆黑浓密的睫毛差一点就搔在手背的皮肤上。
和十五年前的车祸不一样,没有大火,也没有人永远离开,想要珍惜的人就睡在自己的手边。宁斯臣深深注视着他,抬手轻柔抚摸他的脸颊。
宁斯臣被诊断出中重度脑震荡、右臂骨折和身体的多处挫伤,算是近几年最严重的一次挂彩。以他的身体素质,倒不至于戴上颈托,宁宜真却仍然给他开了一周的病房,信誓旦旦保证会照顾他:“这里是荣爱的医院,你救了我,我不能欠你的。”
宁斯臣默默看着他,不愿意他受累,却无法不承认心里有点期待。结果少爷照顾了总共不足两小时就反悔了,把药和纱布一丢,转头请了个最好的护工,自己坐在旁边看电脑:“我哪知道绷带要缠这么多圈?你肩太宽了,我手累。”
宁斯臣:“……”
其实宁斯臣根本不需要人照顾,包括清洁身体在内的事情全都自己完成,护工乐得清闲。宁宜真倒也没走,呆在病房里处理车祸的后续,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有条不紊整理宁青柏设计车祸的证据。中间林义来过一次,给宁宜真带些纸质资料,偷偷打量了宁斯臣好几眼,拉他到病房外面挤眉弄眼:“他上次替你接电话,半夜两点多……他可是宁远山的养子,也姓宁!你们睡了?”
比单纯的炮友多一层复仇同盟,比复仇同盟更多一层童年旧识的缘分,但这一切解释起来太复杂,又或者是某种说不清的原因,宁宜真最终选择把合同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