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像是凝固一般，伸手吸取能量，一动也不动。

「剧情修正进度96％……」

“好吧，真遗憾……但我还是、想说……”

到了这时男人脸上依然没有丝毫怨恨，如同以前的无数‘燃料’一样，只是专注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甚至微微带着笑。只是那声音已经微弱到极点。

“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

「当前剧情修正进度99％……」

与那声提示几乎同时，宁宜真用力握住匕首狠狠拔出，然后踮起脚尖吻上了他。

那是个又轻又快的吻，在流烬反应过来之前，他拽住男人胸前的项链，直接用力将其攥碎。

「‘塔之人偶’使用了道具‘精灵之心’。」

「接下来的一百二十分钟内，玩家‘流烬’将能获得‘暗精灵王’的被动效果‘黑暗凝聚’。」

「虚弱状态下的玩家将会自发吞噬环境中的黑暗系能量。」

“不、等等！停下！！”

听到道具介绍的男人一瞬间神色大变，然而已经来不及。水晶破碎，某种深邃的气场一瞬间从他周身荡漾开来，空气仿佛都在隐隐震动。与此同时，黑色的塔能量光点在半空中停滞一瞬，而后如同倒带般从少年身上不受控制地回流，向虚弱到濒临死亡的男人身上狂涌而去。

最具潜力、最优质的燃料具有顶尖的身体素质，极致的虚弱状态更加增益了道具效果，吸收能量的速度简直像是一瞬间开闸的洪水。男人被密密麻麻的黑色光点没入身体，在几乎过载的能量冲击下发出痛苦的闷哼。

燃料池掀起滔天的波浪，像是陷入陷阱的巨兽发出绝望的怒吼，却无法阻止成千上万的黑色光点飞速涌向池边男人的身体。

「检测到主角实力上涨，警告……剧情修正出现错误……」

汹涌澎湃的塔能量如同利箭，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刺入身体，钻心痛苦的同时力量快速恢复，那个被捅穿烧伤的可怖伤口在几秒钟之间就消失不见，肌理快速生长恢复，变回完好的皮肤。

大量涌入的黑光几乎淹没了流烬的身体，男人经受着难以想象的冲击，表情都因为痛苦变得扭曲。宁宜真紧紧抱住他，强装的冷静终于在此刻完全崩溃，声音都在发抖：“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很难受？”

少年语不成句地道歉，然而流烬一瞬间懂了他的意思，只觉得心口像是被撕裂，咬着牙用力抱紧了他，声音颤抖沙哑：“原来……原来你每一次都这么痛。”

「剧情修正进度84％……」

「剧情修正进度59％……」

「进度31％……」

「进度16％……」

任何意志都无法违抗合乎塔规则的道具，短短时间内，男人吞噬了几乎整座塔的能量。黑色的燃料池越发黯淡，巨兽的咆哮逐渐低微，整片空间开始不堪重负地颤动，黑暗的最深处隐隐响起了崩毁的轰鸣。

先后被塔能量以不同的方向通过两次，短时间内成为大量能量的交换媒介，人偶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宁宜真面色苍白到了极点，终于失去力气，软软往地上倒去。

轰鸣声越来越响，周围的一切都在剧烈摇撼，流烬把他抱进怀里，紧紧抵着他的额头，如同野兽发出痛极的低吼：“你想离开我。”

与此同时，极度强大、令人生不出反抗之心的能量气场再度充盈，从他身上汹涌地向四周爆发扩散。

如同海啸推翻堤岸，是无声而势不可当的力量，让维持已久的黑暗在一瞬间崩毁。

周围的世界片片剥落崩塌，如同虚假的帷幕崩溃，“塔”在逐渐崩解。

“流烬、你不会成为‘永恒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