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解离之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放下板子,“淩……淩啊。”

淩笑着说:“解公子跟那只雪鸮感情可真好。”淩:“它很喜欢你呢。”

解离之脸色发青:“……”

淩说这话却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日是个慵懒的午后,淩过来瞧解离之的时候,看见少年窝在庭中的摇椅上睡午觉。

他睡在一棵年迈的古树下,梨花疏影,日落西斜,午后温暖和煦的光落在他脸上,他的怀里窝着只通体雪白的鸮。

它察觉了来人,掀了掀眼皮,警告地望她一眼,又懒洋洋地蹭蹭少年,把眼睛闭上了。

……

解离之又把罪己诏重新抄了一遍,一遍抄一遍警告地看着在窗台上整理翅膀的雪鸮。

雪鸮不大搭理他。但好在没再在他的大作上按爪子了。

解离之弄好了干净流畅的罪己诏,总是舒了口气。

了却了心头一件大事,解离之心情也舒畅许多,见雪鸮都没那么不爽了,甚至生了点感激之情,他想下离恨天去人间给它带点烤鸡吃,谁知摸遍全身,怎么也找不着下凡的传送符了。

“诶……我的传送符呢……”

他记忆缺失了很多,是以凝眉想了一会儿,却怎的也想不起来传送符是怎么丢的了。

“……算了。”解离之说:“等师尊出关了,让他再给我做一些罢。”

又笑:“下次上来定给你带烤鸡吃。”

雪鸮阖着眼,不知道有没有听。

这次云沉岫闭关的时间有些长,三个月后,才出了关。

仙人气质清寒,一袭乌衣如不尽的沉冷寒夜,偏偏眉目浸山雪,云光拂淡衣,玉冠束银发,自是一番华美非凡的清贵。

解离之第一时间厚着脸皮捧着茶奉承上去:“哎呀师尊出关啦!”

云沉岫微微侧目,似是瞧了他一眼,半晌,不紧不慢,接了他奉的茶。

解离之愣了一下。

其实奉茶的时候他已经设想好了会承受的冷待,毕竟闭关之前……

他没想到云沉岫居然会接他的茶。

毕竟,你的天誓还没有真的生效,仙人并没有真的同意你与他断绝关系。你还可以后悔呢!

“……”

解离之失神半晌,云沉岫抿了一口,淡淡道:“茶冷了。”

“啊……哦哦,那我去给师尊沏些热茶来。”

他立刻接了茶盏转身要走,却听身后人淡淡道:“不是仙人吗,怎的又叫起了师尊。”

“……”

解离之头皮发麻,知道逃不过这一劫,他腆着脸小声说:“您不是没同意吗。”

“你不修仙偏要做凡人,那不简单的很,修为尽弃便是。”云沉岫道:“哪需我同意。”

解离之干巴巴地笑了,“那我这不是后悔了……”

云沉岫漫不经心,声音冷淡:“修仙之路漫漫,怎容得你三天两头的后悔。我瞧这仙不修也罢,不必叫我师尊了,滚罢。”

解离之一转头抱住仙人大腿,声泪俱下:“师尊阿离错了!阿离鼠目寸光,见识短浅,实在是不识好歹,您就大发慈悲,原谅阿离这一回罢!”

云沉岫瞧着远方天山雪脉,不轻不重:“就一张嘴会说。”

“没没没,我这几个月又勤奋又刻苦,特别认真地反思了自己令人痛彻心扉的行为!还写了好长的罪己诏……啊不,罪己书,给师尊过目!”

解离之赶忙把自己的写的罪己书给云沉岫看。

他好久才反应过来诏是父皇才能写的,他写的只能叫书。

云沉岫拂开书卷,不紧不慢地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