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地方,也会自然而然地认作梦境,或自然而然地被什么切断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忘记。

就比如他即将要推开东殿的门,却听到了远方子灵宫的轰隆声,并非是所有人听到,并非是子灵宫的声音那么大,能传到结界密密匝匝的仙人灵宫里来,只是乌珑珠知道他内心深处在意什么,清晰地知道什么能直截了当地打断他的注意力。

即便没有子灵宫的意外周折,它也会迫使他听见其他的事。

这珠子的禁制是上古级别,除他以外,便只有上古神器才能破解。

云沉岫默然半晌,握住了少年手腕上的乌珑珠串,轻声说,“阿离,你不愿意。”

少年却已经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时至深夜,他又有伤,显然是累了。云沉岫久久不语,他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云沉岫望向窗外,十二月的天气,窗外梨枝挂着白雪。

风簌簌而过,落了一地的苍白雪花,轻轻掩藏碧绿的春草,和乌夜落寞的心。

云沉岫的手落在乌珑珠上他不需要太过费力,很轻松地便能将它拆下来。

他发现,他其实很想听解离之的真心话,这真心话里,不参杂任何阴差阳错的谎言,就譬如,他不是仙人,不是师尊,他仅仅是灵族的云沉岫,而对方是人族的解离之,人灵之间没有经年累世的仇恨和怨怼,而他们没有任何目的的相遇,相知,相爱。

月光照进来了,灰色的天,沉沉的雪上,吹拂着虚无缥缈的云与风。

云沉岫冰冷地发现,如果假设成立,那他们根本不会有任何交集。

满心杀欲的云沉岫不会让自己去爱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人族。而满心求仙问道的人族小皇子解离之,也不会拜不能给他长生的灵族为师为长。

他们是不会相遇的平行线,是命中注定的陌路人。

而他此刻若是拆下这串珠子,他们便是命运交错又分离的十字线。

道不同,不相为谋,得知真相的解离之,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