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出现在打银铺子不远处。
早晨的寒冷的雾气伴随着从远山吹来的风,扑到脸上,打银铺子也开始上工了,门口的男人额头上扎着布,拿着锤子,铛铛铛地敲在银片上,银片压在模具上,凸起了枫叶与蝴蝶的花纹。
解离之想起他下山时候,信誓旦旦要给小玉打一套银首饰,等恍惚回过神来,人已经到了打银人面前。
打银人,也是铺子的老板还认得他,“哎”了一声,“是你啊!”
他好像已经不大记得解离之突然消失的事情了,见着他也没受惊,只说:“你上回要来打的东西,朢 ? 憂 ? 艹 ? 獨 ? 家 ? 付 ? 镄 ?给你打好了!”
解离之闻言一愣。
老板搓搓手,把锤子放一边,进了铺子,从铺子里拿出了黑布裹着的一套银饰
这套银饰打得极好,又精致又灵巧,头饰有飞鸟步摇,缀着振翅蝴蝶的五股银链交织成发网,和复瓣的紫藤花耳珰,胸饰铺着银叶子和颤巍巍的小银花儿,细致处雕纹着蝴蝶、枫叶、海洋与飞鸟,一条雕花缠银的素腰链,挂着闪动的银花铃铛,和压着三角枫叶纹的银色衣片,雪亮雪亮,干净漂亮。
“我按你想要的花样打的!”老板得意地说:“有地方不够,我还添了些苗银!”
“苗银?”解离之一怔。
他想起来,他当时会到这打银铺子里来,就因为人家都说这打银铺子手艺极好,老板据说是西域那边的苗人。
解离之若是囊中羞涩,想来恐怕很难付上这套银饰钱,但他这次确实从离恨天拿了不少灵宝,还有灵石。
老板收了打银费和工艺费,又收了灵石,喜笑颜开。
而解离之看着储物袋里的灵宝和一套银饰,有些自嘲,想,也罢了。
小玉若是想二嫁,不管对象是谁,总少不得这样体面的嫁妆。
他去了山上的小屋,却发现小屋已经荒废了,木屋的墙角结了蛛网,显然已经很久都没人打理了。
“……”
解离之在小屋门口站了半晌,又回到了小城。
他向人打听山上的女人,城门口的乞丐吃了他几个馅饼,终于吐露了口风:“她啊!可怜人!被小镇的恶霸强抢了去,那张恶霸在这买了个小院子金屋藏娇,今日就要抬进家里当妾室了。”
解离之一愣,就看见从街头小院子里抬出了个寒酸的花轿,敲锣打鼓的送着,今天早上瞧见的,也是送新娘的。
“诶少年人,你干什么去!”
四面一下惊慌,就见一少年冲进了花轿里,上去就扯了人家的盖头,叫道:“小玉!!”
花轿里的姑娘吓得花容失色,“你是谁呀……!”
解离之愣了一下,一时间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赶忙把盖头给人家盖上,慌慌张张地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四面抬轿子的骂骂咧咧,四周围观的小孩往解离之头上扔没煮熟的红鸡蛋。
“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大哥哥坏!!”
解离之一头生鸡蛋,和碎了的红蛋壳,面色涨红,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一怔,回过头,就看见那个吃了他好几个饼的乞丐那里乞丐已经不见了踪影,那里坐着个长卷发的女子,她穿着干净的金红石榴裙,长发用簪子束起来,容颜绮丽漂亮,瞧着他出丑,朝着他招招手,说:“阿闲,我在这儿呢。”
……小玉:“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解离之在溪水边把头上的鸡蛋壳和生蛋液都洗干净,低声说:“对不起……”
他想说一刀两断的事情,然而张张嘴,却觉喉咙艰涩,怎么也说不出口,清亮的溪水泡着他的手指,它解离之看见溪底五颜六色的圆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