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蛇甩着尾巴:“怎么愣那儿了?走啊?”
解离之有点僵硬地:“那个……”
灵蛇心怀鬼胎,心中不耐:“走啊!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它有心要将解离之骗入镜中,自然急切不已,甚至不觉张开了嘴,露出了缺了牙的上颌。
解离之一见它口中无牙,心中骤然一动,前半月他经常噩梦连连,有无牙绿蛇歇斯底里,穷追不舍,而此刻月光如练,情境与此蛇竟与梦境完美融合。
解离之心中一转,一瞪眼:“你凶什么凶!”
灵蛇压下脾气,又哄劝道:“昆仑镜时间有限。你不想要长生了吗?”
解离之眼珠一转,瘪嘴道:“我自然是想要的,可是我饿了,我想回去吃八宝饭。”
灵蛇:“。”
灵蛇恨铁不成钢:“八宝饭何时不能吃!长生果机会多难得!”
解离之:“说的也是,那你先走吧,我随后就跟上。”
灵蛇钻进去。
解离之转身,一溜烟跑了。
……
一会,灵蛇钻出来,气急败坏:“??人呢!!”
但半晌,它又冷笑,“中了我的镜灵印,想你也逃不了。”
*
解离之会走,其实也不仅仅是他一眼瞧出了蛇影弓心怀鬼胎,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
刚刚。
他看到了仙人的脸。
或者,准确来说,是那座仙人塑像的脸。
苍白的月光下,那张脸并不丑,甚至可以称得上俊美无俦,鹰翼一般的眉骨下,深邃的阴影投下眼窝,他闭着眼睛,睫毛浓密,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矜贵又清冷。
解离之完全无法准确形容那一瞬间的滋味,他心脏跳得很快,非常快,好像要破胸而出。
那一刻,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灵蛇那一句
“你若是能瞧清他的脸,那才可怕。”
这种惴惴不安的恐惧感不可名状,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从少年尾椎骨一路顺着脊梁爬到了后脑勺,他预感不妙,是以三言两语骗了心怀鬼胎的绿蛇,自己先走为上。
然而怎么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解离之迷路了。
他来昆仑的时日不多,无论去哪都有人殷勤指路,用不着他多动脑子,然而现在深更半夜,他想从祠堂回去,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去云外宫的路了。
兜兜转转,却来到了一处雪松林。
月色凄寒,夜深雪冷,解离之兴起而来,穿得不多,如今冻得直打哆嗦,就在他茫茫然不知往何处去时,见雪松林中似有明光闪烁。
“……”
夜晚的光芒总归引人注目,对不知归路的人,更是有着极强的吸引力。
解离之初时,只是好奇地走过去张望,但是走近了,他的眼瞳渐渐变得开始涣散,不觉间踏入了松林深处。
他恍惚好似踏过绵绵雪山高耸,穿过森林千松,掠过湖海万径,最后来到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前。
解离之额间银符微亮,他不觉抬起手,白皙的指尖,轻触镜面,荡起无边的涟漪。
*
耳边有吵闹声,渐渐声音大了,震耳欲聋。
“轰”
云沉岫眉头皱起。
耳边是少年极度嚣张的声音
“给爷继续砸!”
“没用的破烂东西,凭什么在我大齐治下受我大齐百姓香火?不若砸了干净!”
他听到了轰隆隆地震颤声音,一锤又一锤,这声音沉重,剧烈,癫狂,偏偏绵延不绝,犹如滚滚向前的车轮,明艳张扬,又激烈昂扬,肆无忌惮。
封印着,压制着他的沉疴旧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