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若有所思:“你害怕虫子?”

解离之怕得要死了!

但他又不愿意在小玉面前示弱,哆嗦着嘴唇,硬着头皮说:“我……我不害怕……我才不害怕!”

小玉笑笑,拿起扫帚,把那小蜘蛛赶走了。

木屋子只有一张床,解离之让小玉睡在床上,自己在地上铺了被子。

“没事的。”解离之说:“……你睡床上就是,我小时候调皮受罚,常常睡在佛堂。”

解离之一夜无梦,难得睡了好觉,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温暖的被衾,木窗上挂着一串艾草扎的草娃娃,风一吹摇摇晃晃,卷着干净的清香。

自此木屋里不见了虫鼠。

解离之的心突然就,莫名地安稳下来。

他明明有一堆亟待他解决的问题,苦恼,困扰,比如说来自中原的通缉,比如说来自师尊的神交拓印,又比如说他是否该大义凛然地揭穿师尊的身份……比如说,比如说……

他像是被无数丝线控制着牵连着的木偶,一到有人的地方去,他就得身不由己地翩翩起舞。

但现在,他在盒子里躺着。线松松的,没人扯他,他也不用想什么,不用抉择什么,也不用负疚,不用不安。

他和同样无家可归的小玉躺在这个,挂着驱虫艾草的小盒子里。

他的心灵获得了长久的,漫漫的安宁。

……

盛夏的山林常有蝉鸣。

这天解离之带了只兔子回来,月明星稀,姿容明艳的女子坐在木阶上,长卷发缀着漂亮的彩绳,干净雪白的手腕上缀着琉璃珠串,裙摆干净,一见他来,就弯起眼睛:“阿闲回来啦。今天炖了绿豆汤。”

解离之心里忽然有点说不出的感觉,热乎乎的,又暖洋洋的。

解离之便把兔子放下,他们围坐在枝干遒劲的大榕树下,点起了火堆,烤了兔子,小玉从布袋里掏出了磨碎的胡椒粉,薄荷之类的香辛料,又把糖撒在烤肉上,兔子腿被烤得焦香酥脆,伴随着诱人的焦糖味道。

他们对着火堆依偎着,吹着盛夏的凉风,吃着香滋滋外酥里嫩的烤兔子肉,喝着凉汤。树影分散了天上的星星。这一刻,谁都不想将来。

有一天,解离之打猎累了,听见剧烈的水声,他循着水声望过去,看到了飞流的瀑布,银河一般从山涧洒落,但更美的,还是从瀑布边撒下的紫藤花,艳艳的一片迷离紫色,伴随着氤氲的水雾,似堆起的紫云。

而更美的,还是紫藤花瀑布下的人。

那青年披着一件浅紫的大披风,洁白的双足落在清澈的水潭里。飞溅的水珠在阳光下像闪动的彩色珍珠,落在他漆黑微湿的长卷发上,他阖着眼,睫毛沾着跃金般的飞光,红唇白肤,美得像绮丽的山鬼精魅。

他太美了。

泻玉般的瀑布与盛放的紫藤花,在他身边,竟都成了无足轻重的陪衬。

饶是见惯了长安美人的解离之,也怔愣了一下。

他往前一步,那人便察觉了他,眼梢上勾,对他微微笑起来,解离之这才发现,他竟是个男人!

没等他失神,那人便如青烟般袅袅散去了。

解离之晚上回去,跟小玉说起了这件怪事。

解离之信誓旦旦说:“应该是紫藤花妖怪。”

小玉抿着唇笑起来,唇边一个好看的酒窝,"那岂不是会害人呀。"

“……”解离之说:“他、他在山中,这山中无人,他应当不会害人的。”

小玉搂住他,蹭着他细软的发丝,"怎么没有害人?"

“阿闲今日回来,便只提他去了。”小玉眼眉上挑,佯装气道:“害我难受得紧!”

她说着话,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