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承一边应付着凑上来敬酒的公子哥儿,还得抽出空来照顾自己的小朋友,一时间竟也有些慌乱,手里的白帕落在地上,刚想去捡,却见有人快了一步。

“公子,这可是您落下的?”

胡锦承抬头,入眼即是一道纤细倩影,一身百花笼裙,双眸如秋水横波,朱唇未合,秋波涌动的眸子停了一瞬。

这是……二公主。

胡锦承心思一顿,看了眼她身后的侍卫,也是个熟人,俯身拱手,“不慎掉落,谢姑娘抬手。”

接过白帕,递给身后用衣服擦手的安安,胡锦承面上柔和,话语间进退有寸,“姑娘看着面生,若是不习惯这处热闹,后头有座湖心亭,那处安静。”

她拧了拧手中的手绢,身子挺直,微微点头,带着后头的丫鬟仆从向后走去。

田安安睁着那双大眼,一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凑在胡锦承后头偷偷地问:“哥哥认识那位姑娘?”

胡锦承给他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开口,“不认识,只见过一面。”

“哪儿见得?”

“宫里。”胡锦承要了块湿帕,手指那处的黏腻有些干了,难擦,这儿的布料也不如家里的柔软,这一用力,男孩的手指都染了些红。

胡锦承对着指尖呼了呼气,满眼的心疼,他花了多大功夫才养出了这一身娇肤,这会倒被他擦出了红丝,怎么能舍得。

“宫里是哪?”田安安倒是不在意,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点印象,仰着的小脸满是疑惑。

胡锦承低头拭干那手上的湿气,声音平淡,“就是城东那堵高墙围住的地儿。”

好奇的孩子被勾出了兴致,好奇地问:“那里头好玩吗?”

胡锦承轻轻一笑,眉眼柔和,“好玩啊,本就是围住的地儿,若是关了门,那更有意思。”

“那哥哥什么时候带我去里头玩玩吗?”

“哥哥当然要带安安进去,”胡锦承点了点田安安的鼻尖,嘴角的笑意越发张扬,“那儿,本来就是该是安安的。”

揉揉他的黑发,“乖乖待着,哥哥出去一下,若是别人问了,那便说我喝了酒,出去散散。”

“不许乱跑,也不许吃别人的东西,听到了吗,安安?”

田安安乖乖地点了点头,摆摆手,像个娃娃一样坐在小桌后头。

胡锦承顺着长廊走到湖边,今夜月色柔和,波光如鳞,和风煦畅。

湖边的姑娘这会不止那儿来的兴致,探着身子去够那岸边的残荷,身边的婢女着急地跺着脚,可也不敢阻拦,只能祈祷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鹅黄色的纱裙随风轻摇,一个踉跄,她和婢女的惊叫一同出声,还没等触到那水面,就被身后一股力拉回地上。

手里的残荷碎了一地,她跪坐在地上,眼里的慌张还没散去。

抬头看去,入目的是扎在腰间的白玉腰带,上面还绣着金色的祥云纹,身形修长,纯白锦服随着主人轻摆摇动。

“姑娘,这儿危险。”

“我,我不过是看见这荷叶上有一颗发亮的珍珠,就想拿过来瞧瞧。”

“珍珠,”胡锦承蹲下身子,身上墨香盈盈,手掌顶着叶杆一斜,“不过是反光的露水。”

瞧了眼边上傻愣愣的婢女,给了个眼色,“露重风寒,姑娘还是离水远点比较安全。”

被婢女搀起来的黄衣姑娘看着转身的背影,忍不住开了口,“这位公子,本……”

顿了下换了个词,也隐了自己的真名,“小女城东杨柳,敢问公子如何称呼,”

胡锦承躬身作揖,“城南墨巷胡家,胡锦承。”

“你是父……馥名远播的状元郎?”

“杨姑娘抬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