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静谧不似深夜般浓厚,不知哪儿传来些人声,胡锦承捂住小家伙的耳朵,又哄了哄,确定人实在睡熟了,轻手轻脚地下床出门。

敛去眼里的柔意,看了眼门口的王六,沉声道:“人呢?”

“在里头等您了。”

“嗯,”胡锦承摇着折扇,也不是非拿着不可,只不过以前天天拿着给田安安扇风或是逗他玩,也就成了习惯。

王六推开书房的门,没跟进去,就站在门口,低垂的眸子看着漫不经心,右手却握着刀把。

风吹树梢,掉落一地黄叶,王六站在风里,右耳微洞,拔刀一挥,地上落了一只小虫,劈成两半。

胡锦承沿着暗道进到密室,里头早就站了个男人,跪地行礼,“主子,按您的吩咐,东西都备好了。”

“嗯,”凤眼一斜,“我让你查的呢?”

男人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书信残留的边角,朝着东方扬了下脑袋,“那位十六年前微服私访的时候确去了北边,”男人朝胡锦承耳边贴了贴,语气带了丝惊喜,“化名,田柳。”

“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东田村的流亡人,她说安妍姑娘那会独身怀子,生的时候差点丢了命,生下孩子没几年又碰上灾荒整个村四处流散,不知道去向。”

“那白玉我也问了,他们村里破落,从没有听过这种贵物,指定是那人留下的。”

男人不住地提高音量,“主子,现在人在我们手上,当真是天助我也啊。”

“拿他做引子,”男人眼里透出股狠劲,捏紧拳头,逐音顿字,“一鼓作气。”

“安安不能动。”

“主子,”男人语气着急,“当初拿到这块玉的时候不就准备拿他去争那位置吗!”

“他什么都不懂,只要把他拿出去做个样子,寻个由头,我们不就……”

“李易!”胡锦承的声音带着怒意,眼神凌厉,“我说了,田安安不能动。”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啪得一声,折扇挥开的风带动胡锦承的鬓发,“他现在是小主子。”

李易愣了下神,瞬间瞪大双眼,惊讶地连话也说不清,“他,他,你,你们,这……”

“事要做,安安也得守,”凤眼半敛,“他要是哪儿伤着一点,我让你也少块肉。”

李易龇着他那口白牙,语气仓促,“主,主子,我主文,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看不了孩子,”指了指头顶,怂恿地说:“你让王六看着啊,他打架厉害。”

又讪笑一声,“呵,我,我这,文弱书生,看不住孩子。再说安安可是您亲手带大的,那么金贵一个孩子,我拿他没办法啊。”

“王六一个人我不放心,”胡锦程拿着折扇打在李易肩上,他瞬间感觉自己那块肉红肿了起来,耳边的语调依旧平静,“你们俩,一块替我看好他。”

“剩下的事我自有打算,”胡锦承逆着光的身影朦胧,“后日开始,你的事交给周鸿,你只负责给我看好安安,不许他乱跑,更不许让他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侧回半头,“明白?”

李易半跪,“是,主子。”

李易一个人在昏暗的地下室待了好一会才出去,站到王六身边,杵了他一下,无奈地开口:“这盘棋都摆了多久了,都这关头了,他们热热闹闹冲锋陷阵,我们倒好,成保姆了。”叹了口气,“这算什么事啊。”

王六把李易推开半步,站直身子,“主子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听吩咐就行了。”

秋日下午平静,流云舒展,胡府的家仆安静地做着手上的事,胡锦承穿过廊道回到卧室,才进门就听到里头的哼哼声,迷迷蒙蒙地喊着哥哥。

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