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不是要走了吗,就多看看你。”

第二天一早的飞机,晚上陈暮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以前他在美国那边谈合作的那一年,每个月都还是坚持要飞回来一天和她说说话,第二天又飞回美国。虽然陈天野一个月大部分时候都只有一天陪陈暮,但这件事从没有间断过,可他说什么话陈暮还是经常呛回去。

爷爷曾经对陈暮说过,你爸爸手底下几万员工,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一个家庭,所以他身处高位但其实也身不由己,他在尽他最大的努力爱你。

陈暮越想越难过,她还自私地剥夺了他的幸福。

陈暮跳下床跑到了隔壁陈天野的房间,他已经躺到了床上,戴着眼镜在看财经的报纸,见到她来了之后,掀开被子,让她到床上来,说:“你穿这么点儿,会着凉的。”

陈暮坐到了他旁边就开始哭,说:“爸爸,我觉得这些年我挺对不起你的。”

陈天野替她擦眼泪,拍拍她的背,说:“小时候不哭,长大了却爱哭。”

“没有,就哭过这么一次。”陈暮呜咽着反驳。

等陈暮慢慢平静下来了,陈天野说:“爱本来就是向下一代倾斜的,你也不必内疚,你同样也会有孩子,那时候你就会懂这种感情了。而且爸爸这几年也总在后悔以前没多陪你。”

陈暮本来想说,我会回来的。

但是,她却想到了周晟言,她毕业了他们怎么办。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陈暮像是以往一样给周晟言打电话:“我明天就要回来了。”

“好,我来接你。”

陈暮习惯性地绕着弯子,但也没多大期待地说:“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呀。”

“嗯。”周晟言缓缓地说道,“我想你。”

下了飞机,陈暮一眼就看到了在候机口等待自己的周晟言,她瞬间笑开,朝周晟言跑去,两人热烈地拥抱。陈暮坐在周晟言的车的副驾驶座上,这是从机场回家的路,不像是半年前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晚,路上车流量不大,现在却已经堵了两次车,他面色怡然,丝毫不见烦躁,手搭在方向盘上,时不时同陈暮说两句话。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呀?”陈暮问。

“怎么会?”

“那时候你很冷漠,我在车上的时候只能随便找点儿话题化解尴尬。”

前面有一个老爷爷按了红绿灯,正慢悠悠地在马路中间走着,他握了一下陈暮搭在一旁的手。周晟言的手心很暖:“那时没想过还会和你接触。”

“所以如果不是我去打工,恰好碰到,我们是不是不会再见了?”

“或许吧。”周晟言有些无奈地睨了她一眼,“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不要再假设了。”

“噢。”

如果当时她不是因为一个人在家太孤单找个游戏玩儿;如果她没和陈天野生气,就不会冲动之下出国念书;如果她服软了要了生活费,没有去打工……

但是又哪里来的那么多如果,还不如说如果当初有一颗精子超越了她这一颗,她都不会出生。

这么多选择,这么多条路,她恰好就走到了周晟言的身边,所以他们算是很有缘分的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家,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长得很好,该发芽的发了芽,该结花苞的结了花苞,虽然并没有修理形状,但就让他们在泥土里杂乱的生长也不失为一种美。

陈暮走进屋里的时候看到了两盆很茂盛的香菜,比走的时候高很多,一个花盆是从超市里买的时候自带的,另一个应该是厨房里青花瓷的大碗,陈暮惊讶地问为什么成了两盆。

“分了株,感觉一盆装不下了。”

陈暮踮起脚亲他,他顺势伸手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