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光一瞥季怀真,听出这不是句气话,当下把头一点,转身走了。

他走后不久,燕迟就回来,见他两手空空,季怀真就明白假三喜的尸体已经处理好。二人一合计,决定尽早启程,竟连天亮都等不及,只给辛格日勒一家留了信。

燕迟牵来匹马,一踩马镫便上去。

可季怀真是谁?那是个下马车要拿人背当脚踏,吃葡萄要等美人拿手来喂的懒货,当即把手一递,让燕迟拽他上来,偏得骑马也不老实,手圈住燕迟的腰作怪,还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燕迟恼怒道:“你手别乱摸。”

季怀真:“哪里乱摸?抱的就是你,啰嗦什么,赶你的路去。”

他替燕迟一夹马腹,只听马儿嘶鸣一声,二人一骑,朝着汶阳的方向绝尘而去。

两个时辰后,在护城河附近巡逻的士兵发现河中飘着一具尸体,迅速禀报梁大人。梁崇光将将歇下,听闻立刻带人来看。属下一看,奇道:“昨日到处寻不见他,怎么掉河里了。”

梁崇光遣散众人,将尸体打捞上岸,又命属下买壶酒来,尽数浇在尸体上,又掰开嘴灌了些进去。

属下疑惑道:“大人……?”

梁崇光起身,冷冷道:“结案。”

七日后,燕迟同季怀真一路快马加鞭,吵吵闹闹,终于到达汶阳城下,却见城门口布防比往日多了两倍不止,正对进城的百姓一一盘查,对比手中画像,确保无误后才放行。

而那画像上被缉拿之人,正是“陆拾遗”。

第26章

见这情形,二人对视一眼,燕迟沉吟片刻,突然道:“他们这是知道你要来汶阳,还是周围大小城镇各个如此?”

这正是季怀真担心的地方。

若是周边城镇都这样倒也好说,怕就怕只有汶阳严防死守。

陆拾遗怎么会知道他弃用原定路线,改道汶阳一事?

“不能进城了。”燕迟皱眉,看了他一眼,“是不是你的人也被季怀真买通了?”

冷不丁从燕迟口中听到自己名字,感觉实在怪异,季怀真一阵头皮发麻,没计较他这些称谓,却也觉得燕迟说得有道理。

“你和白雪可有特定的联系方式?”

汶阳背靠苍梧山,往西去便是镇江三山,与夷戎鞑靼皆仅有一山之隔,偏得三地交汇处是平原,正方便了两部在开春之际一路东进,前来掠夺粮食和牲畜。

但汶阳土地贫瘠,常年风沙围绕,因此鞑靼人抢了东西便走,土地倒是不掠夺一分。既不抢夺土地,外加此地因地势缘故易守难攻,朝廷便睁只眼闭只眼,只派寥寥兵力驻扎于此做做样子,一旦两部来犯,全靠当地民兵自发守城。

因此建朝以来,汶阳一直算半个无主之城。

销金台确实在这里有处据点,可已久不启用,况且若身边真有内鬼,白雪若是在此时抛头露面,恐怕也早被陆拾遗一网打尽。

季怀真略一沉吟:“有,但是须得进城。”

城门口驻扎官兵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频频望过来,燕迟调转马头,一夹马腹,上了条夹道。眼见周围景色越来越荒凉,季怀真一瞬间警觉起来,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汶阳少水,因此在命名时才特意挑选了“汶”这个字,城中心还好说,越往郊外走,土地就越贫瘠,入目之处见不着一点绿。季怀真若是此时跳马逃走,压根找不到藏身之地,恐怕跑不了几步就会被燕迟追上。

“先找地方安顿下来,我代你进城找白姑娘。”

燕迟语气生硬,瞧着不是太情愿,不知又在暗自赌什么气。

约莫又跑了一个时辰不到,终于看到处村庄。燕迟控着那马慢下来,村口有人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