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禾没同他计较,摸出个红封,丢给季怀真:“给阿全的,来得急,没准备些别的,下次来的时候补上。”
季怀真接了,在心中骂道:怎么还有下次。然而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红封的面子上稍微和颜悦色了些,又道:“听闻陛下遇刺了,身体可还好?”
瀛禾无奈一笑:“如你所见,还活着。”说罢,又将目光投到燕迟身上,问道:“你呢,最近可还好?”
燕迟惜字如金:“好。”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就又沉默下来,瀛禾心不在焉地往一旁看去。然而就在此时,一声呻吟打破尴尬气氛,一声不停,又响了一声,并越发放肆。
瀛禾听了一会儿,嘴角一抽,问道:“那是乌兰?”
季怀真道:“是,小两口正新婚燕尔呢,是吵了些。”
瀛禾又站了一会儿,季怀真蔫坏地看着他,瀛禾不提,他也不提,最后还是瀛禾先忍不住了,问道:“他呢?”
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季怀真和陆拾遗这兄弟俩敢给瀛禾脸色瞧。
季怀真得逞道:“睡下了。”
“知道了,我去看看就走。”他转身朝着陆拾遗的卧房走去,在面对燕迟与季怀真时仍以“我”自称。
季怀真想起瀛禾连傻子都不放过的牲口做派来,作势要跟过去,燕迟将他一拉,满脸尴尬道:“你跟过去干什么,这么冷的天,你要在外面站着偷听?回去睡觉了。”然而季怀真压根不听他的,一瘸一拐地踩在雪上,动静极大,怕是没跟出几步就会被瀛禾给发现。
燕迟无奈,只好继续背起季怀真,当他的马,陪他去听大哥的墙角。
然而瀛禾只站在墙外,隔着道窗子,既不进去,也不出声,这个全天下最九五之尊之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陆拾遗的窗外,任由雪落满肩。
许久过后,瀛禾温声道:“知道你醒着,想回去就回去,若不想回去,我就派人将你的东西送到这儿来。”语气一顿,又道:“我走了,好好休息。”
几个暗卫闻声靠近,为瀛禾牵马。
季怀真见状骂道:“真把我家当后花园了!我明儿就把那姓陆的赶走。”
那人挺身上马,头也不回道:“传朕口谕,汶阳免三年税收。”
季怀真骑在燕迟背上,得寸进尺道:“就三年?”
瀛禾早已绝尘而去,来去匆匆,仿佛就是为了隔着窗子跟陆拾遗说句话。
季怀真纳闷道:“你说这两人还能不能修成正果。”
燕迟道:“哪来的正果,都是苦果。”
季怀真看他一眼,突然道:“那你我二人是什么果?”
燕迟忍笑道:“你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自食恶果。”
“罢了,不管他们了,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明天记得把雪里冻着的肉挖出来,我再包点饺子。”
两口子站在墙下嘀咕了一阵别人的家事,季怀真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趴在燕迟身上晃了晃,道:“咱们今晚试试不点暖炉睡吧。”
“你别喊冷就行。去年冬天还住在城里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心血来潮,不让管家在我们房中点暖炉,你那晚是挤在我身上睡得你知道吗?”
“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未同我讲,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背我是什么时候。”
燕迟想了一会儿:“忘了。”
季怀真也想了一会儿,骂道:“我也忘了。反正我就记得,在敕勒川那一次,祭神会的那天晚上,你干完我,又背着我往回走,你对我说了好多话……说到最后把老子冷汗都给吓出来了。”
旧事重提,燕迟只轻轻哼了声,背着季怀真稳稳地往前走。
季怀真又絮絮叨叨:“哎呀,我又想起来那天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