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摆着个奇丑无比做工粗糙的小木马,季怀真怕乌兰看不见似的,专门带他绕了过去,又指着道:“这个也是燕迟亲手做给阿全的,说他小的时候苏合可汗给他做过一个,他有的咱们阿全也得有。”

乌兰:“……”

乌兰心想,燕迟娶了位歹毒的夫人,这个阿全以后最好不要有。

“哎,你不知道,我们刚来汶阳的时候,这里什么都没有,宅子也破的要命,跟要闹鬼似的,都是我二人来了以后一点点搭起来的,”季怀真绞尽脑汁,不等他以燕迟的名义编排出更多,就见燕迟抱着阿全回来了。

二人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头丧气,步伐沉重。

不等乌兰欣喜地喊出声殿下,季怀真就面色一沉,一瘸一拐地迎了过去,不悦道:“如何?先生骂你了?”

燕迟窥了眼季怀真的神色,一言难尽地摆了摆手。

季怀真什么都明白了,立刻护短大骂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下次那老头再点名要见阿全双亲,让我去就是,你非不听!”

燕迟也不愿意了,立刻道:“你上次去见夫子的时候,险些害的阿全没书读,我如何还敢让你去。”

季怀真怒道:“又要翻旧账不是?不都跟你保证过了,不发火,不斥责,老头说什么难听话我都忍着!燕迟殿下,你还要如何,还要让我跟你保证到如何地步。是是是,你现在厉害了,草原十九部哪个进关不需你点头的,反正前两日回鹘部送来议亲的人刚走,算日子还未翻过苍梧山,要不要给你追回来,你换个脾气好的过日子!正好你跟你老相好的缘分也是这样开始的!”

季怀真错身一让,揪出默不吭声的陆拾遗。

陆拾遗一脸无辜,同燕迟对视。

身后的乌兰煽风点火,一脸幸灾乐祸地揭发季怀真:“哎,我还以为是殿下主动要去,觉得这是先生对他的一种认可,认可他当阿全的爹,说不定还兴奋的一夜未眠呢。”

二人饭也不做,客人也不迎接,站在庭院中开始吵架。

“我如何就要换人过日子了,我何时这样说了?你又血口喷人,每次吵架拌嘴都这样!什么老相好,我哪里来的老相好,我……我!”

“你什么你,你嘴上没说,你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这个姓陆的不是你的老相好?不是老相好能让你孤身一人回敕勒川还惦记这么些年?”

“你说不过我就开始胡搅蛮缠!”

阿全见怪不怪,打了个哈欠,从燕迟身上爬了下来,尽量减少存在感,缩着脖子,趁乌兰注意到自己之前,小心翼翼地溜走了。

管家笑眯眯地走过来,无视掉吵架的二人,领着乌兰和陆拾遗回到客卧中。

最后,燕迟强行以嘴堵住季怀真的,结束了这场争吵。用时之久,力道之大,亲的季怀真呜呜直叫,双手搂着燕迟的脖子把他往自己身上压,二人似要跌到地上去。

结束之后,季怀真餍足地一抹嘴,瞥了眼,哼声道:“知道我吃软不吃硬,还非得跟我犟嘴。”

还当着陆拾遗的面跟他犟嘴!

燕迟嘟囔道:“真难伺候。”

季怀真得意道:“你别不信,今日若是瀛禾那贱人在,我绝对给你这个面子,千依百顺,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

二人从天亮吵到天黑,管家留好的饭菜早就凉了。季怀真拉着燕迟围在灶边热饭,吵完架感情更好,搬来个小矮凳,非得叫燕迟坐矮凳,他坐燕迟腿上,二人共用一副碗筷,一口一口喂着吃。

晚饭后,季怀真又先让燕迟回房等自己,他站在陆拾遗房门前听了会儿,面色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过后,他突然哼了声,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

他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乌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