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被风送了进来,所有人都被这道雷给炸醒,茫然地朝窗外看。一声巨响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听到了类似干柴烧着的跳跃声下雨了。

“现在阿苏尔未死,鞑靼随时有可能追上来将我们一网打尽,瀛禾不会来救燕迟!你叫我怎甘心看你活着!你那样骗他,那样利用他……可是……”乌兰又恨,又嫉妒,恨不得对季怀真杀之而后快,又恨不得取而代之。

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恨意未消,却又无可奈何,乌兰松开了季怀真,茫然而又痛苦道:“……可你明知进宫就是死路一条,你还回去救他了。”

话音一落,庙门猛地被人踹开,众人如同惊弓之鸟地看去,见一个半人高的身影兴奋地冲进来,举着把剑乱跳乱叫,仔细一看,这人只剩了一边的胳膊。

在他身后,跟着浑身湿漉漉的拓跋燕迟与弱弱。

白雪立刻挣扎着站起,无声看向燕迟。

弱弱进来抖水,燕迟与白雪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烧饼兀自兴奋着,一边肩膀被敌人削去,却像丝毫察觉不出痛意一般,他状若癫狂,举着昙华剑挥舞着。

只见烧饼又蹦又跳:“我小佳师兄神勇无比,趁敌军仍有些距离,他先是布置绊马绳,又命士兵藏于两侧,敌人一来,我师兄一马当先,杀出来啦!”

“他左手砍,右手劈,被人一剑刺中腹部,却仍有败敌之力,我的小佳师兄以身做盾,不退不让,敌人若上前,只能吃我师兄一剑!”烧饼举着昙华,模仿路小佳杀敌英姿,乱跳乱刺,身边之人退避三舍,恐被他伤到。

“哈哈!他脚下堆满尸体,大喊‘痛快’,‘痛快’,头发都散啦!衣服上也都是血!他说‘今日有我路小佳在,鞑狗休想再伤我大齐一人!’哈哈哈!咦,白雪姐姐……”烧饼一停,看向白雪,“白雪姐姐,你怎么哭了。”

他浑然不觉自己不知何时也早已泪流满面,直到嘴里尝到些许咸味儿,又“咦”了一声。

烧饼伸出舌头,努力伸长,往脸旁边舔,动作荒诞怪异。

他想看这是什么,想伸手去摸,才想起来一只手已经没了,只好把血迹斑斑的昙华剑往地上一丢,往脸上摸了两把,随之一怔,兴奋地喊道:“季大人,姓拓跋的,你们快看,我也会哭啦!”

第108章

大雨连绵三日,终于在第四日一早减弱。

那天晚上,谁也没有睡着,乌兰睡睡醒醒,高烧不退,燕迟和许大夫在一旁彻夜照顾,更不提还有季怀真与烧饼两个伤员,一个断了腿又接上,一个直接被敌人削去半边胳膊,白雪更是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躺在地上,整夜整夜地流泪。

一行人命悬一线,狼狈至极。

在燕迟与獒云的指挥下,两万铁骑又往北撤退了些,四日下来,獒云已有些焦躁,不明白燕迟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为何迟迟不撤离临安。

他看着燕迟冷声道:“你那筹码最好值些钱,若是被鞑靼追上,敌众我寡,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你心里清楚。”

一张地图展开平铺在二人面前,燕迟的目光掠了过去,平静道:“我要你的斥候再漏些马脚,让鞑子发现我们的踪迹,阿苏尔定会追上来。”

话音一落,衣领便被獒云提了起来,见他面露不悦,语气森然,一字一句质问道:“你想杀阿苏尔,早动手就是,我不信你先前没有机会,何必非要诱我来此,纵使你擅打以少胜多之战,又有何把握能将我这两万将士安全带出?”

燕迟一手反擒住獒云,将他的指头一根根掰离自己,漠然道:“只杀一个阿苏尔又有什么用?鞑子不止有这一个可以带兵的皇子,驻守临安的也不止一个阿苏尔,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你若是怕了,现在就可带着你的人离开。”

燕迟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