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裴娘子有什么相干?”白禹反问,又道:“我自主自愿,与人无尤。”
“白津丞……”
“能帮助裴娘子,我很欢喜。”白禹笑道:“当初老师遇难,我无能为力,这回总算弥补当年遗憾。”
他又安慰裴花朝一阵,裴花朝便不好在这话头打转,否则前来探病,反倒教病人劳神安慰。
后来小厮呈上汤药,裴花朝便不耽搁白禹静养,当即告辞,又顾虑他脚伤,再三请他留步。
白禹坐在堂上,目光追随裴花朝离去。廊道上,那抹他爻过熟悉的纤丽背影轻移莲步,微尘不动,发髻间的步摇流苏垂荡,垂挂在裙间的轻薄披帛、借色纱质裙角迎风翩跹。
她永远风姿清雅,彷佛空山新雨,明月清辉。
从前拘于身份形势,她在他可望不可及,因此不敢深想。兜兜转转,当她船难劫后余生,两人竟又相遇,一度他以为彼此有缘,到头来镜花水月。
终究他只能目送她的背影。
无巧不巧,裴花朝走到院门前,顿住了脚步,转身回眸。
这一次,那花树堆雪也似的清妍面庞存心回头,正面相向,朝他绽出浅浅笑靥,颌首无声告辞。
白禹心头怅然忽然云开雾散,露出连日来首次笑容。
一旁小厮因问道:“郎君,裴娘子可是带来什么好消息?”
“算是。”
他曾经走近心所企望的梦想,虽则未能折花而归,但见过了花开,见到了结果。纵然收稍不如人意,至少落个明白,余生亦无须悔恨自己踟蹰懦弱,裹足不前。
这一程,他有憾,亦无憾。
两日后,松涛县城外,蓬莱山灵虚观外十数里山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甲兵全副武装,夹道而立。这时酷暑时节,阳光甚毒,他们手中刀戟迎光发亮,身上汗流浃背,却纹风不动。
一辆车队沿着蜿蜒山路,畅行无阻直奔道观。
这时裴花朝早由观内步出,与东阳擎海在道观山门前等候。
唐老夫人此行前来探视孙女,不肯近东阳擎海行辕一步,坚持投宿灵虚道观,裴花朝去信劝她“山上林深,素有毒蛇猛兽”亦无用。东阳擎海知情,并不相强唐老夫人,带裴花朝在道观迎接。
远方山路尘烟微起,车队轮音隆隆,蹄声跶跶,渐次清晰,裴花朝不由往前走了几步。
那车队行到山门前缓缓停下,唐老夫人在同伴扶持下,由一辆古朴典雅的马车缓缓而下。
“祖母。”裴花朝走向唐老夫人,她强抑激动,到底忍不住哽咽。
“六娘,六娘。”唐老夫人挽住裴花朝的手,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瞧了又瞧,“可怜见的。”
裴花朝忙笑道:“祖母,六娘很好。”
唐老夫人红着眼眶,嗔道:“你还粉饰太平,我全知道了。”
“有惊无险罢了,也过去了。”
“幸好你平安,祖母听到你出事,真是……”唐老夫人再说不下去,飞快拭去眼泪。裴花朝见状,也滚下泪来,又安慰唐老夫人。
一旁东阳擎海道:“祖母,天气炎热,请进观内歇脚。”因山门离观内有段路程,他由侍从手中接过茶盏,向唐老夫人双手递上。“盛暑时候,祖母长途奔波,劳累了,先喝盏茶水。”
其实唐老夫人车队里诸般饮食齐备,哪里缺这口水喝,东阳擎海这是表表准孙女婿的孝心。
唐老夫人对着裴花朝一脸慈爱,听闻东阳擎海说话,脸色一沉,斜眼睨去,眼神严厉。
裴花朝暗叫糟糕,倘若事先晓得东阳擎海有这一着,她早劝阻了,因为祖母必要悍然拒绝来自他的奉茶,教人下不了台。
出乎裴花朝意料,唐老夫人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