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浪快活。

一次那山歌实在露骨,她掩住他嘴巴不让唱,他登时来了精神,纵声放歌,手跟着不规矩起来……

旧欢前事历历在目,当时只道是寻常,裴花朝料不到自己会思念起那汉子、那时光。

然而越是念想,她越要自制倘若一晌贪欢,软弱苟且,后患无穷。

好容易她写就书信,信中遣词用字再中规中矩不过,东阳擎海不会知道她一笔一划中,多少心思拉扯纡回。

戴妪送去了书信,带回第二批兵卒,里三层外三层戍守裴家。

“戴妪,是否我又惹恼寨主,他疑心我不守约私逃?”裴花朝问。

“裴娘子勿多心,”戴妪郑重道:“寨主势力壮大,对头多了,自然更要严防歹人,保护娘子周全。”

裴花朝将信将疑,不多时,前线消息辗转传到她耳里:东阳擎海挨了刺客冷箭受伤。六八:就算寨主不再碰娘子

裴花朝算度日期,东阳擎海正是在遇刺之后,往她家宅加派护卫。

她问过戴妪,戴妪因答道:“并非老身存心相暪,实在寨主不愿娘子担惊受怕。娘子切勿烦忧,现今宅上布署周密,铁桶也似,唐老夫人那儿也按寨主交代,再拨一队暗卫防护。”

戴妪又道东阳擎海伤势不重,且是年轻,恢复快。

裴花朝生怕戴妪故意轻描淡写安慰自己,又想东阳擎海受了伤,连她祖母犹能记心照应,不由软了心肠,写信慰问。

这回戴妪带回数瓶肉酱,并无回信。

她道:“寨主说这肉酱好吃,他每顿拿它下饭,可以多吃两碗。”

戴妪走后,瑞雪奇道:“娘子问寨主伤势,怎地他倒夸起肉酱?”

裴花朝轻抚肉酱瓶身,肚内暗叹声“别扭鬼”。

“那家伙在说他没事,”她解释:“果真胃口好,每顿多吃两碗,伤势自然无碍了。”

大抵这八个月她不理睬东阳擎海,前番去信致谢又诚心有余,亲热不足,他便趁病闹起别扭来了,不肯直言身体好坏,要她猜度。

东阳擎海在军营养伤,照旧于帐中决策,调兵遣将,麾下军队连打胜仗,士气大振。当他伤愈亲自上阵更不必说,势如破竹。

他打仗宽猛相济,该动干戈时行兵快狠;能文着来时,相准敌营要人软肋,恫吓、离间、利诱各式计策轮着上,数月间冲州撞府打下一州,完了犹不肯停手,继续再打。

到前些天,算上旧有地盘,他已然坐拥几州地界。

山大王更上一层楼,成土皇帝了。

东阳擎海打下地界越多,裴家兵卒便增多,四方献进他大帐的美女也多了起来。

有人进献无路,将厚礼具上书信送到裴家,信中千篇一律请裴花朝提携自家家眷。他们劝说东阳擎海迟早要姬妾盈院,请她不妨趁势而为,施个人情,向他举荐新人;倘若事成,新人必以裴花朝马首是瞻,让她在后宅多个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