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浴池对过的东阳擎海扫来目光,她挤出浅笑不能哭,就笑吧。

“别笑了!”东阳擎海没好气道。

裴花朝笑容瞬间凝滞,旋即收敛殆尽,低声道:“是。”

已然预料要受气,也遇多难堪了,这点困窘在她算不上什么,所烦恼者,只是此刻离明日晨练尚有好些时辰。这期间,她得和对过那砍得了人头的主儿共处一室,不知还要受到何等刁难。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决意号个脉对症下药,便陪笑问道:“寨主为何不痛快?”

东阳擎海却赶在她前头开腔,“过来。”声气如喊猫叫狗。

那等恶声,教裴花朝一下想到崔陵,接连记起崔陵和他这两男人结仇,殃及她赔了进去。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果然做小伏低能换些太平日子,在这时的她已然未尝不可。然而一旦将眼前人跟崔陵想到一块儿,一股热血冲上她粉腮。

她咬牙立起,身上浴水落成珠浪哗啦滚落。二八:揍了个山大王

这回她再不遮掩赤身裸体,笔直走向东阳擎海,坐到他身边。

“寨主有何吩咐?”她昂首带笑,迎视东阳擎海。

她先豁出去不要脸,东阳擎海要羞辱她也无从羞辱起。

东阳擎海不言不笑,两只漆黑眼珠不错眼睇住眼前人,目光灿亮锋利。

裴花朝起先凭仗一股意气,梗着脖子与他对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的眼神实在剜人,剜得她心虚气短,只是强自撑持不肯露怯。

这强人究竟为何心胸不快?疑念在她脑中飞转,想到近身某事。

岂难道结子坠饰事发,惹他生气?但结子毁坏与她毫无干系,按理发作不到她头上。除非他火气一来,便见谁就迁怒谁。

唉,果然这人脾性如此,可就难伺候了。

裴花朝正发愁,蓦地腰肢受力,却是东阳擎海伸臂一把攫过她,捧住脸就亲。

“唔?”男人面孔骤然贴到眼前放大,裴花朝疑心自个儿眼花。毕竟这汉子才刚连她陪笑都嫌弃,怎会不多时便又自行亲近她?

但东阳擎海确实扣定她后脑,不管不顾含住她嘴唇吮着,像尝着最甜美的蜜,不将它吞噬殆尽不肯甘休。

裴花朝方经人事,这番亲昵来得突然且激烈,便成了粗暴。

“唔……不要……”她本能推人。

东阳擎海箍在她背上的臂膀收缩更紧,并且托着她脑袋往下倒仰,把人沉入浴水里。

“啊……”裴花朝生怕灭顶,双手一改推人动作,勾住东阳擎海颈项,仰天抬起头脸。

彼时她的后脑叫东阳擎海扣牢,嘴唇叫他堵牢,仰脸时自然而然顺势迎向他唇齿贴紧,状若回吻。

“你这光景不像不要,倒像要得很。”东阳擎海在她耳根低低坏笑。

这贼子,自个儿作怪,还倒打一耙!裴花朝忍不住恼羞,挂在他颈间的手握成拳头敲了他一记。

拳头甫落,她便即悚然,自己出手力道再轻,到底打了东阳擎海。

妻妾殴夫,反悖伦理非同小可,何况她揍了个山大王。这贼子时隔半年,犹能把她拒绝求爱的话记得一字不漏,可记仇了。如今他挨了打,不知要怎生大发雷霆。

她把心提到半空准备承受汉子怒火,却听到一声轻笑。

裴花朝略偏头,在一掌的距离内瞥见东阳擎海双眸微弯,本来绷着的脸缓和了神色,彷佛带点笑影。

裴花朝懵了,她笑脸伺候,这家伙丧声歪气撂脸子,吃她拳头伺候,反倒开心了?

喜怒无常……她转念怀疑,或者东阳擎海性喜挨揍?

她那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东阳擎海又凑过来纠缠她嘴唇,这回送出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