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客酩酊大醉的呓声里, 在杂役闷倦的哈欠声里,苏妙漪问顾玉映要不要自己的夫子。
顾玉映眸光微颤, 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我说, 我想拜你为师。”
苏妙漪坦然地重复了一遍,“我之所以害怕你,不过是因为自卑不如你。自然, 这世间不如你的人太多, 若我能像旁人一般, 接纳自己的局限, 也不失为一个豁达悦己的好法子。可事实证明,我做不到。”
顾玉映的表情有些空白,她重新坐回了苏妙漪对面。
苏妙漪抬眼, 看向醉江月楼上, 看向昨日订购会叫她无地自容的那间屋子, “昨日我之所以锐挫气索,不过是因为我心里明白,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所以自明日起,我就打算着手准备第二个系列的新书。至于这个系列做什么内容、如何选编,这偌大的临安城里, 我只能向你请教。”
“而且, 有了这次新书订购会你我的争锋,下个系列的新书一定能卖得更好。对了,连下次招幌上该写什么标语, 我都已经想好了。”
苏妙漪打了个响指,“谁说女子只能读风花雪月?”
顾玉映心念一动,百感交集。
她张了张唇,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后却只叹了一句,“……你真是个天生的商人。”
苏妙漪笑了,“我是个商人,你是个文人。可是顾娘子,光靠你那样颐指气使地说大道理,劈头盖脸将所有人骂一通,是没法让这天下女子都去读圣经贤传的。”
颐指气使、劈头盖脸。
被戳了两下刀子,顾玉映脸上有些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