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玠终是放下勺子,唤来遮云,“撤了吧。”

***

半个月后,玉川楼对面的醉江月忽然声势浩大地迎来了一位不知来历的神秘厨娘。

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前有敲锣打鼓、笙箫齐奏的乐手开路,后头是醉江月的伙计们举着写有醉江月标识的彩色布牌,而再后头,才是垂掩着白色轻纱的轿辇。

轿辇上,坐着一位云鬟雾鬓、团扇遮面的年轻女子,正是醉江月请来的新厨娘,唤作云娘子。

郑五儿来通报消息时,苏妙漪正在知微堂旁边的茶楼里琢磨新书的版面。

“苏老板为什么在这儿坐着?”

苏妙漪将手里的笔随手往发间一插,“知微堂最近来的人太多,吵着我的脑子了……你继续说醉江月。”

生怕苏妙漪没听过醉江月的名号,郑五儿补充道,“醉江月从前也是临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食肆,与玉川楼不相上下。但自从玉川楼请来了宫里出来的武娘子之后,醉江月的生意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他稀奇道,“这醉江月冷清了大半年,怎么忽然花这么多钱给一个新厨娘造势?苏老板昨日上街瞧了么,那排场,嚯,真是轰动全城!”

苏妙漪笑了笑,“我最近一直忙着做新书,不是在知微堂待着,就是在这里,倒是苏安安她们去看了。”

“说来也是奇怪,醉江月斥重金请来了这个云娘子,但又藏着掖着,不将她的真实身份示众……大家现在都在猜呢,这个厨娘到底什么出身。”

在苏妙漪手底下办了这么久的差,郑五儿耳濡目染,也学会了她那一套,“苏老板,咱们今日的小报是不是也该好好说说这个云娘子?”

苏妙漪若有所思地看郑五儿,“那你打听到她是什么身份了?”

郑五儿讪讪地笑,“没,没有,现在都是坊间的猜测。有人猜她也是宫里的尚食娘子,还有人猜她是汴京一个落难世家的千金小姐。”

他转转眼,随口说道,“要我说,什么尚食娘子、千金小姐,都不至于这么藏头露尾吧!说不定,说不定她是个喜欢穿女装的男人哈哈哈哈……”

苏妙漪眉梢一挑,朝郑五儿点点头,“好主意。”

郑五儿的笑声戛然而止,“啊?”

苏妙漪随手拿过一张纸,在纸上刷刷刷提笔落字,“古有木兰,今有云娘。霓裳罗袖半遮面,安能辨我是雌雄?”

是日,知微堂的这张小报便在火上浇了一捧油。

趁着物议如沸的关头,醉江月又高价拍卖了这位云娘子的第一桌席面,仅限二十人入场,还为这一桌席面起了个文绉绉的名字“辋川芳菲尽”。

“故弄玄虚……”

武娘子站在玉川楼三层的窗口,望着灯火阑珊、人群熙攘的醉江月,不甚在意地摔上了窗。

“娘子,二楼请您去做鱼脍宴。”

“知道了。”

武娘子带着流水的刀具进了二楼雅间,看见那坐在长桌对面的苏妙漪时,脸色微沉,“怎么是你?”

苏妙漪笑了笑,大有不计前嫌的架势,“是啊,武娘子的金齑玉鲙令我念念不忘,所以哪怕是大家都去醉江月看新人了,我还是特意来给您这个旧人撑场面。”

武娘子看向苏妙漪身后,这才发现她特意开着窗,窗口也正对着醉江月。

武娘子冷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像这种藏头露尾、靠噱头哄抬身价的新人,我也送走好几个了,大多都是厨艺比不上名声的庸碌之辈。”

“那怕是要叫武娘子失望了。”

苏妙漪靠在圈椅中,眉梢微挑。

与此同时,和玉川楼一街相隔的醉江月。

拍下云娘子第一桌席面的宾客们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