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打消。
哑然半晌,苏安安只能讷讷地说一句,“姑姑,对不起……”
这便是什么都承认了。
一时间,苏妙漪只觉得四肢冰凉,浑身流动的血液都变得滞缓,被背叛的愤怒和难以置信的荒谬铺天盖地罩下来,让她眼前甚至浮起了重重黑影,将苏安安那张充满歉疚的稚嫩脸庞都扭曲成了丑恶而狰狞的鬼影……
怎么会是苏安安?怎么偏偏是苏安安呢?!
除了祝襄,她甚至连凌长风都怀疑过,却怎么也没想到,“叛徒”竟会是她一手带大的苏安安!
“为、什、么?”
再开口时,苏妙漪甚至尝到了齿根蔓延开的血腥气,“我和我爹哪里亏待了你,竟逼得你吃里扒外、成了裘恕的走狗?!”
苏安安低垂着眼,连连摇头,哑声道,“你们待我很好……姑姑,我做这些事,绝不是想要害你们……可裘老爷于我有恩,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害了他……”
“有恩?”
苏妙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因为你曾在他名下的慈幼庄待过那么一段时日,你就将他视作恩人,那我和我爹养了你这么多年又算什么?至亲与恩人孰轻孰重,苏安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
这话却像是戳中了苏安安的痛处。
她蓦地仰起头,红通通的眼睛里已经漫上一阵水气。她动了动唇,宛如被人扼住了咽喉,艰难地一字一句道,“姑姑……如果可以,我也想与你、与三叔公是至亲……可是……我不姓苏,我从来都不是苏家人……”
甚至,她能成为苏家人,都是仰赖裘恕……
苏妙漪眉眼间的如晦风雨忽地停滞了一瞬。
“你在说什么?”
她几乎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盯着苏安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姑姑,你记得我同你说过吗?我曾被我爹遗弃在慈幼庄门口,过了好一段时日才被他找回去……”
苏安安不敢直视苏妙漪的眼睛,“其实,我不是被遗弃的,更不是苏家的女儿。十年前我们乡里闹了一场饥荒,全家人都饿死了,只剩下一个我。那时我也快饿得没气了,险些沦为同乡人的口粮,多亏裘家赶来赈济施粥,才将我从石臼里救下来。裘老爷见我奄奄一息,怜我年幼孤苦,请了大夫替我续命,还亲自将我送到了慈幼庄……从那一日起,我就是裘家慈幼庄里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女……”
“不对,这不对……”
苏妙漪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沌,喃喃自语,“若你是慈幼庄收养的孤女,为何会被你爹带到娄县,带到我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