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令众人惊愕的是,贾中丞话音未落,御史台的人竟就像是商议好了似的,纷纷出列,不约而同地齐声附和,“臣愿请辞!”

紧接着,就连谏院里也有人附和起来。

声浪一浪盖过一浪,朝那道势单力薄的绿色身影袭去,气势汹汹、铺天盖地。

一时间,殿内其他朝臣竟是不由自主地对容玠生出些怜悯之情来。

要知道所谓廷议,通常是两派争论对辩,偶尔动嘴皮子不过瘾,甚至还有动拳脚的时候。

可像今日这般,台谏官们统一战线、群起而攻之,最后形成压倒性局面的,却还是头一回。

更荒唐的是,这千载难逢的阵仗,竟只是为了针对一个入京不过半年的六品司谏……

所有人心知肚明,但凡这六品司谏不叫容玠,都断断不会沦落到此刻的境地!

想到这儿,忍不住有人悄悄抬起头,打量站在殿前的容玠。

只一眼,便叫人心生感慨。

到底是出身宰辅名门,即便是到了此刻的境地,容玠竟还是平静地站在那儿,仿佛被台谏官联合弹劾的人不是他、而是无关紧要的旁人。

可实际上,容玠却远没有看上去那般淡定自若。此时此刻,他听着耳畔义愤填膺的喧嚷声,望着不远处靠在太师椅中双目微阖的楼岳,还有御座上病弱无言的皇帝,满脑子里唯有一个念头。

当年,祖父和父亲也曾这样被逼至绝境么?

“……容玠。”

御座上,传来皇帝低哑的唤声。

容玠回过神,“陛下。”

皇帝看过来,嗓音里满是精疲力尽,“他们说的这些罪状,你可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