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个貔貅算什么?”

凌长风问道。

苏妙漪垂着眼没回答。

半晌,她忽而将荷包系带一扎,下定决心地站起身,“我们得搬家。”

凌长风一愣,“搬家?”

“对,今日就搬。”

“……”

“从前是因为初到汴京,手头不富裕。如今我已是一行之首、跻身骑鹤馆,还寄人篱下,这能说得过去么?”

苏妙漪言之凿凿,“所以一定要搬。”

能远离容玠,凌长风自是喜笑颜开,顿时又精神抖擞起来,“搬!现在就搬!不过……往哪儿搬?”

这对苏妙漪来说并不是一个问题。

虞汀兰和裘恕不止一次地说要给她换个住处,只是她之前一直懒得搬家,可现在却不能不搬了。

不过半日的功夫,苏妙漪便从裘恕之前准备的宅邸里挑了一个,并且执意按市面上的房价买了下来。

入夜时,一群不速之客来了容玠的住处。

“你们是裘家的人?”

遮云皱着眉拦在门口,“有何事?”

“我等奉老爷之命,替苏娘子收拾行李,乔迁新居。”

“乔迁……”

遮云愣住。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后便传来容玠微沉的嗓音,“让他们进来。”

遮云一惊,转头就见容玠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面容没入婆娑树影中,辨不清神情。

裘家的家仆们鱼贯而入,朝容玠见礼后,便径直朝次院走去。

然而下一刻,容玠却又叫住了他们,问道,“她搬去了何处?”

为首之人恭敬道,“在修业坊。”

“修业坊……”

容玠喃喃着重复了一遍,随即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修业坊是个极好的地段。

不过与他的住处却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

他就知道……

暗室里那些鬼话都是假的,她根本不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会像只受了惊的狐狸一样躲起来,躲得远远的……

容玠唇角扯出一抹弧度,自嘲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一夜之间,容玠隔壁的次院便被搬空了。

一同送去修业坊的,除了苏妙漪、苏安安和凌长风的行李,还有文定宴当日所有宾客送进裘府的贺礼。

“这么多贺礼……”

苏安安眨眨眼,“姑姑,我们该放哪儿?”

“登记造册,先全部收进库房里。”

一听这话,凌长风立刻撸起衣袖,直奔放在所有贺礼最上头的那方匣盒。

苏妙漪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容玠送来的。

“他这送的是什么……”

凌长风一打开匣盒就傻眼了,随即嫌弃又鄙夷地从里头拿出一沓书函,“容氏公子、朝廷命官,出手这么寒酸?当初你们二人要成亲,我还送了个琉璃笔架呢……对了,那笔架后来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你用过?”

“被砸碎了。”

苏妙漪随口答了一句,便将凌长风手中的书函接了过来。

“被谁?”

“容玠。”

凌长风反应了一会儿,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冷笑,“那他真是活该有今日。”

说话间,苏妙漪已经将匣盒里的书函一一拆开,看清上面的内容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几封破信,又不能当银票使。还看得这么认真……”

凌长风酸溜溜地凑了过来。

苏妙漪神情变得有些复杂,“这是谏院的公文和奏报,全是知微堂的探子打听不到的朝政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