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漪怒极反笑,口不择言地叱骂起来,“容玠,你是疯狗吗?别人赏你的骨头不要,自己生夺硬抢的才更香些……你就这么下贱?!”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已经难听到有些刺耳。
可屏风那头的人就像是又变成了一尊垂头塞耳的塑像,无动于衷、一声不吭。
好言相劝不听,破口大骂也不管用。
苏妙漪心里那把火烧得越来越旺,干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边在软榻前来回踱步,一边恶言泼语、骂不绝口。
直到骂得嗓子都哑了,骂不动了,她才心力交瘁地躺回了软榻上,闭了闭眼。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容九安,若早知你是这样一个疯子,当初在娄县,我绝不会主动招惹你。莫说我与凌长风只是做戏,便是我们假戏真做了,你也不配置喙一字一句……”
“……”
屏风后,一直闭目养神的容玠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我想要的良人,是富贵显荣、还是清贫如洗,是权倾天下,还是卑如蝼蚁,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他不能妨碍我……”
“谁想左右我,我就舍弃谁。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舍弃了多少个像你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今日的苏妙漪。”
“这么一想,凌长风的确比你好太多。他再没出息又如何,至少他永远不会妄图掌控我。”
话音未落,苏妙漪就感觉到一阵森冷的寒意席卷而来,叫她浑身的汗毛都随之耸立。
一睁眼,就见容玠已经站在榻边,将身后的烛光尽数遮挡,狭长的黑影落下来,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第78章
容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神色隐在昏暗中模糊不清。
“你更喜欢他那样的人……我早就知道……”
他喃喃了几句,又陷入沉默。
有生以来,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憎恶自己的孤僻,憎恶自己的阴郁, 憎恶自己那甩也甩不掉的清高和傲慢,憎恶自己从来不是最适合苏妙漪的那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 容玠俯下身来,握住苏妙漪的手,贴向自己的脸。
他动了动唇, 嘶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妥协和卑微, “你若真喜欢, 我也不是做不到……我可以试着少些心眼、开朗些, 我也可以跃马扬鞭,可以意气高昂……可以做你的刀剑,你的马前卒, 对你无所不依、言听计从……”
苏妙漪直勾勾地看向他, “那现在放我出去。”
“……”
“看, 你根本做不到。”
顿了顿,苏妙漪垂眼,平心静气道,“容玠,如今我只庆幸, 庆幸你当初逃了婚, 放过了我。否则就算结发合卺,你我也只会成为一双反目成仇的怨侣……”
容玠难得红了眼,他忽地欺身压下来, 一手落在了她的腰间,一手死死箍住了她的肩,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肩胛骨都捏碎,一字一句,“苏、妙、漪,你就非要用这些话激怒我?你就不怕我……”
“有胆量你就试试。”
苏妙漪忽而抬眼,对上容玠那双已然泛起暗红的眸子。
那攥在她腰间的手掌抚了上来,苏妙漪掀唇冷笑,“你也想尝尝被我恨之入骨的滋味吗?”
“……”
僵持了半晌,容玠才缓缓松开手,直起身,神色木然地将苏妙漪身前松散的衣带又系了回去。
他沉默着离开软榻,走到角落点燃了一支香,插在熏炉中。
白烟袅袅,苏妙漪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模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留下一句“定亲宴之前放我出去,我说过的话就还算数”,便昏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