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指尖要触碰到骑鹤馆那枚印鉴时,沈谦却忽然有了动作,直接伸手将那印鉴盖住,警觉地,“苏老板,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苏妙漪动作顿住,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可她身后的凌长风,脸上却有一闪而过的紧张和心虚被沈谦敏锐地捕捉到。
“!”
沈谦眯了眯眸子,再一次坐直了身,将那枚骑鹤馆的印鉴重新握紧手里,“你没拿到骑鹤馆的荐举信?”
情势急转直下,屋子里原本给知微堂投了选票的掌柜们也忐忑起来,纷纷将目光投向苏妙漪。
“……”
苏妙漪垂眼,缓缓靠回圈椅中,似是有些苦恼地揉了揉眉心。
沈谦本已灰败的脸色顿时恢复了气色,不仅精神起来,甚至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讥嘲道,“苏妙漪啊苏妙漪,你连官府和行会都摆平了,却没巴结上自己的继父,竟输在骑鹤馆这一环!”
就在这时,一阵叩门声忽然传来,打破了屋内的氛围。
“什么人?”
沈谦不满地蹙眉。
丰乐楼的仆役将门推开,侧身给一人让路。来人面容未露,声音先至,“裘某无意打扰,还望诸位见谅。”
众人的目光霎时朝门口聚去。在看清来人是裘恕的那一刻,有人是被抽走了最后一根浮木的绝望,有人是一切尽在掌握的轻松,有人是既庆幸又憎恶的复杂……
一波三折的行首选举,最终因裘恕带来骑鹤馆的荐举信而尘埃落定。
苏妙漪随着裘恕离开丰乐楼时,沈谦心有不甘地在后头冷嘲热讽道,“苏妙漪,你不过就是运气好,光凭着一本仲桓遗稿就浑水摸鱼骑到我头上……可这世上只有一个仲桓,你小人得志,又能得意到几时?!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苏妙漪根本没将沈谦的咒骂放在心上。
仲少暄又不是第一个找的知微堂,可认真看书稿的只有知微堂。就算最后他选择知微堂是因为凌长风,那也是她收留凌长风的善果。她凭什么不能得意?
她不在意,裘恕的步伐却顿住了。
他回头,眼睛极冷地扫过沈谦,“沈老板慎言,对小辈造口业,实在有失体面。况且你经商多年,不会不明白,得时者昌,失时者亡,运道在她,何来灾殃?”
苏妙漪神色微怔,看了一眼裘恕,又很快移开目光。
走出丰乐楼后,裘恕转向苏妙漪,“今日不忙的话,随世叔回一趟裘府吧,你阿娘说两日没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