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还是卫玠的时候。
忽然间,“妙漪”二字便随着那段记忆变得格外缱绻暧昧,就连藏书阁内的氛围也逐渐变得不可言说。可苏妙漪眼眸里的温度却截然相反,似是因为这声妙漪,眼底的波澜又凝结成冰。
“再过几日,我便要进京了。”
容玠垂眼,望向低眉敛目的苏妙漪,“你可要同我一起?”
“……”
片刻的寂静后,容玠扣在扶手边缘的手指微微收紧,“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要将知微堂开去汴京。如今其他地方的分店已经快要落成,也是时候去汴京看看。择日不如撞日,何不与我同去?”
“……”
苏妙漪仍是没吭声。
容玠的声音一如寻常般云淡风轻,可细微之处却透着一□□哄的意味,“从临安到汴京也有十来天的路程,你跟着我,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好啊。”
苏妙漪忽然抬起脸来,扬唇一笑,应得干脆利落,“这最好不过了。”
容玠扣在她身侧的手一松,眉宇间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动了动唇,刚要继续说什么,却听得苏妙漪笑意盈盈地向他道谢。
“兄长果然深谋远虑,替我想得如此周全……”
一声兄长将容玠的话又堵在喉口。
苏妙漪那双桃花眸里亮晶晶的,浮着一层精明与算计,“汴京这一趟本就是要去的,同兄长一起,倒是能蹭蹭容氏的人手,也好叫我省了雇随从和车夫的银钱!”
她没了方才的羞赧和闪躲,大大方方地伸手牵住容玠的袖口,亲近却不狎昵地扯了扯,“那妙漪就先谢过兄长了。”
容玠定定地望着她,缓缓直起身,松开了扶着梯子的手。忽然唇角一扯,也笑了,只是笑得有些麻木,“……行了,回去吧。”
他朝苏妙漪伸出手。
苏妙漪搭着他的手,笑着从梯子上跳了下来,又从地上捧起自己方才借的几本藏书,福身告辞。
***
从容府出来,苏妙漪便抱着书匣回了知微堂。
她将借来的讼师秘本交给了穆兰,穆兰却连翻都没来得及翻,将柜台交给她后就匆匆要走,“你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差点耽误了我的时辰!”
苏妙漪看向她手里的状纸,连忙将书匣往柜台上一搁,出声叫住她,“你干什么去?你又要帮人上公堂!”
“对啊。”
穆兰理直气壮地,“这次我可是收了别人一百文钱的!”
“别去了!你也稍微收敛些……”
苏妙漪忍不住提醒道,“方才容玠同我说了,李徵放了话,这个月不想再在公堂上瞧见你。你若再堂而皇之地去替人打官司,他就要把你捉回去坐牢!”
“……”
穆兰身形一僵,咬牙切齿地,“我上次在公堂上顶撞了他,他定是在报复我!”
苏妙漪都无语了,“姑奶奶,你还敢顶撞李徵?你待在家里还是待在牢里,现在就是李徵一句话的事,你不讨好他就算了,还顶撞他!”
穆兰也面露懊恼,在原地踟蹰片刻,又转身要往楼下走。
“怎么说了不听呢!”
苏妙漪瞪眼。
穆兰挥挥手里的状纸,没好气地,“就算今日不上公堂,至少得把状书给人送过去,再把钱退给人家……”
苏妙漪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翌日,趁所有人齐聚在膳厅里用早膳时,苏妙漪向他们宣布了一件事。
“过两日我要去汴京,谁想同我一起去?”
出乎苏妙漪的意料,众人面面相觑,竟是没人应声。
苏积玉问道,“去汴京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