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治他的罪?”

出乎意料,穆兰垂着眼,神色竟是冷静异常,“他李徵不过是个知府,又不是皇帝,难道就听凭我的一面之词,便连过堂都不用,治罪一个主簿吗?”

苏妙漪咬咬牙,脱口而出,“那咱们就把傅舟告上公堂!”

穆兰转头看她,忽然唇角一扬,竟是笑了起来。

苏妙漪怔住,“怎么了,你笑什么?”

“我笑……如今竟然也有我知道,可你却不知道的事了。”

穆兰牵扯了伤处,笑容微敛,“苏妙漪,你知不知道按照我朝律法,妻告夫罪,无论虚实,徒两年。”

苏妙漪一僵,蓦地睁大了眼,眼底既惊又疑。

的确,她对这条刑律一无所知。因为古往今来,似乎还没有女子真的在公堂上状告过夫婿,至少她从未听说过,可这样冷门的一条刑律,穆兰又是如何知道的?

忽然间,苏妙漪想到穆兰从知微堂借走的那些讼师秘本。

“难道我要为了状告他,把自己也搭进去,招来两年的牢狱之灾?”

穆兰轻声问道,却不知是在问苏妙漪还是在问自己。

“……”

一时间,苏妙漪竟也得不出答案。

二人无话,转眼间回到了苏宅。

大年初一,知微堂闭店,所有人都在家里。为了防止苏家其他人看见她们二人的伤,多嘴多舌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叫穆兰难过,苏妙漪在半道下车买了个帷帽和丝巾。

走进苏宅时,苏妙漪用丝巾系在了颈间,遮挡了自己被傅舟掐出的淤青,又让穆兰戴了帷帽。

正在打叶子牌、嗑瓜子的众人转头看见苏妙漪和穆兰,厅内倏然一静。

苏妙漪心口紧了一下。

可很快,众人就又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苏积玉更是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穆兰啊,别把自己裹那么严实了。妙漪去傅府找你,我们都知道了。”

穆兰:“……”

“你俩从小到大好了吵,吵了好,多少狠话都说过,过不了几天就又跟没事人一样……积玉叔已经习惯了,没什么丢人的,啊!”

苏妙漪:“……”

苏安安磕着瓜子的动作一顿,忽地想起什么,朝江淼和凌长风摊手,一板一眼道,“穆兰姐姐和姑姑和好了,你们俩赌输了,得一人请我吃一顿拨霞供。”

见无人在意穆兰戴着帷帽,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苏妙漪当即拉着她去后院安置。

倒是凌长风,眼尖地注意到了苏妙漪颈间的丝巾,咦了一声,“你脖子怎么了?”

苏妙漪抬手摸摸丝巾,“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行吗?”

凌长风被噎得无话可说。

苏宅里恰好只剩下一间厢房,苏妙漪推门而入,将穆兰引了进来,“我会告诉我爹,你和傅舟起了些口舌之争,所以离家出走,打算在这儿先住上些时日。”

穆兰已经摘下了帷帽,放在一旁,“只要我在这儿住着,恐怕这脸伤是瞒不住他们的。”

顿了顿,她又自嘲地笑道,“其实也不用藏着掖着,我不介意。”

苏妙漪一愣。

穆兰抚着额头的纱布,“苏妙漪,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连你都瞧见了,难道还怕被他们瞧见吗?”

苏妙漪咬了咬牙,“你好的时候,我虽然会酸你几句,可你若不好,我绝不会看你的笑话。”

“……我知道。”

穆兰默然半晌,才垂眼道,“我也一样。”

苏妙漪看了穆兰一眼,只觉得她们二人虽然看上去和好了,可隔阂却似乎比从前深。

这隔阂不是这段时日多出来的,更像是从前本就横亘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