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当容望已经歇下了, 在门边呆站一会儿后,听到珠帘悬着的屏风后头传来了几声窸窣的声响和水流声, 紧接着,容望才开口唤我。

我走过屏风,竟瞧得后面居然有一方巨大的温池,这温池是凿在殿中的,白色的雾气缭绕升腾,加之殿内又燃了暖调的熏香,我只站了片刻,便觉有些发燥。

容望正半躺在温池旁的卧榻上,榻边点了油蜡做的宫灯,正烧得毕剥作响,而一年轻男子正跪在他脚边替他捶腿按摩。

容望只着了中衣,这男子则更是衣冠不整,半敞着里衣,露出一大片白到刺眼的肩背。

我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这男子的身份,应当便是容望的新欢男宠,听说是叶氏远房宗亲家一个庶出的儿子,名叫叶朝弦。

这叶朝弦同容望之间,本是攀都攀不上的关系,但不知怎的,在某次宴饮之中被容望夸了几句,便自荐枕席地进宫侍奉,还自诩是叶相家的人,仗着容望宠他,便常在宫中作威作福,脸皮颇是厚的很,元灵向我提起这叶朝弦时,语气满是不屑。

我不明白容望为何要令我过来看他和叶朝弦,便问,“殿下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容望一手横在额头撑着,一手持了些文册手信在看,我走近后,才抬眼看了下我。

“何人竟如此大胆?见了殿下还不知行礼!”

容望还未开口,这叶朝弦倒是率先朝我发了难,还柔若无骨地向容望身上倚了倚,一副小人得志之相。

我皱皱眉,向容望行了一礼。

“免了。”

容望放下手中册子,终于开口,他的嗓音有些发哑,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许清妙,听说你最近常去顾府?去做什么了?”

“我去拜见外祖。顾氏是我在京中的唯一亲故,我心中挂念,便去得多了些。”

“是吗?”

容望望着我,随后便展颜道,“知道了,赶明儿我让宫里送些好的东西去顾府,就说是你的心意。”

“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我疏离拒绝。

“妙妙。”

容望忽又唤我,“你可用过晚膳了?”

“啊?”

我本还想叫容望收回命令,他成日给我送东西,已在宫中惹出不少闲言碎语了,若再送东西去顾府,怕是这全上京城都要乱传我和他的风-流韵事。

可我没想到容望会突然转了话头。

我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些发怔了,顿了顿才老实回答,“我吃过了。”

“那便好,现在你就去温池沐浴净身罢。弦儿,过去伺候许公子宽衣。”

沐浴…净身…

什…什么意思…

那叶朝弦更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他在听容望同我说话时就已经面色难看得紧了,一听这话,立时便就不依,可怜兮兮地道,“弦儿只想伺候殿下!”

“我再说一遍,去伺候许公子沐浴。”

容望收起笑容,抬脚便就踹在那叶朝弦的腰际,这一脚来势甚猛,叶朝弦被踹得跌翻在地,委实可怜,只好低头垂泪地应了句是。

我也又惊又怕,支吾问他,“我…我为何要在此沐浴…”

“因为…”

容望一字一顿地对我道,“我要留你在我的寝殿过夜。”

30、

“你,你别乱来!”

叶朝弦走至我身旁,怨毒地剜我一眼,见我根本就不让他碰我,便又立时委委屈屈地说道,“许公子,是殿下命我帮你脱衣的,你这样,是要违抗殿下的命令吗?”

“容望!”

我咬牙,拽住自己的衣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罢了,既然许公子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