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任何人。

我应该…是在做梦罢。

42、

我长吐出一口气,走到那只偌大的浴桶旁边,伸手试了试水温,嗯,温度凉了不少。

但兴许是我的错觉,我方才伸手时,好像看到浴桶的水下有黑影在动。

我揉揉眼,再看过去,便就没有了,只余那些被我搅起漂浮在水面上咕噜作响的泡泡。

我迈步坐进浴桶,刚要洗身,忽而嗅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是…是我此前常用的那种香露。

菟草!

我的心咯噔一跳,我之所以常用这种香露,便是因为这里头有种独特的香气,清爽绵凉,每次用完后都能解热疏气,十分舒服,可听太医说了之后我才知道这香气便就是来源于菟草,一种让我不能人事的毒药。

许桑衡…

我想到给我下毒的许桑衡,心中便又开始忿恨难平,可这次悲伤的情绪并未持续太久,因为我又开始犯起了困。

我太困了,以至于哗啦水声从我背后响起,我都听得模糊。

有个人…好像藏在…浴桶里。

我刚这般想着,那人就抬起了我的胳膊,为我的身体涂抹起香露。

我有点茫然,便唤了声许桑衡。

“嗯。”

回应我的是男人略有些发哑的低声。

他说,妙妙,你怎么又犯热症了,还说,我早便该让他跟我一同来上京,我都不懂得照顾自己的。

我确信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许桑衡现下怎么可能出现在守备森严的皇宫之中?

我觉得我自己实在是可笑,我怎会一边厌恨许桑衡,心心念念地想要报复许桑衡,一边却又不停地梦到许桑衡。

还梦到许桑衡为我洗-沐。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我确实是笑了一下,可刚刚弯起唇角,耳垂就被人捏了一捏。

许桑衡像从前每次同我亲热前一样,反复而耐心地揉捻着我的耳垂,直到变得通红,变得麻软,直到我浑身都再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任他亵弄。

为何就连在梦中…我也在被他轻薄欺负?!

我半是恼怒半是委屈,扬起手想回头掴他一耳光,可他动作竟然更快,他抓过我的手,用力按在桶沿之上,随后,有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便小心地攀上了我的耳骨。

我彻底动弹不能,男人发烫的鼻息深深缠来,而他的头发也散落下来,缠在我的脖间,带来了些酥麻的痒意。

我无力地趴在浴桶,指尖轻蜷,布巾拂过我光滑的脊背,体内的热意也随着香露的使用,在一点一点消散。

兴许是我一直在注意着这香露,我发现今日这香露的气味实在太过特殊了,跟以往的不大一样,除了菟草的香气,还有一股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43、

“许桑衡…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恨我?”

我在梦中这样问他,“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用菟草之毒害我不能口口。”

梦里的许桑衡跟平常不太一样。

他穿了身湿透了的劲服,痴痴看正我,目光温存。

但听到我的话后,他好似愣了一下,旋即却轻轻一笑,“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

我看着他。

看着他目光中的温柔一点一点,消散殆尽。

我又不自觉地攥紧双手,指甲深深刺进皮肉,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被戳破。

“我当然恨你啊,许清妙。”

“因为你抢走了我的父王,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我听到他一字一顿残忍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