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

我看向他,心头燥郁之气更甚。

如今我明明已经知道,许桑衡当初并不是存心害我不能人事的,可我仍旧怨愤难平,我恨他不肯告知我真相,我恨他一直隐瞒于我,我恨他没有让我自己做选择,我的身体,凭何要让他掌控啊,可我现在做的,跟他又有什么两样,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做的也是救他性命。

我们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我也没什么资格怪他。

我揉了揉眼睛,刚走回床侧,就听到顾卓在屋外唤我。

我只好转身出去,将许桑衡一人关在了屋内。

21、

我现在和顾卓住在一处三间开的瓦房里,是早来的北燕人专程给我们腾出来的。

房屋不大,但被整理清扫得很干净,他们还给我添置了不少家什物品,所以我也能住得习惯。

这瓦房外头则是一大片篱墙围起来的土地,原是北燕人习惯种地囤粮,我屋外的这片地还是空的,我安顿下来后,就向村人讨要了些花种种下,因我之前在宫中时就饲过花草,我亦喜欢种花,便想着种上一些同顾卓拿到集市上卖。

令我惊喜的是,这些花种里竟还有玉兰花,这是我生母生前最爱的花,就好像那漫天开着的玉兰花,就是生母在天上看我。所以我种起来时也格外认真。

顾卓有样学样地帮我打理花苗,北狄的气候比之上京要更冷些干些,玉兰不耐高寒,所以种养时要更小心呵护,我还和顾卓两个人用树枝和麻布在花苗上搭了小棚子,帮助花苗遮风挡雨,而这些花苗也确实在我们的照看下,长大了不少。

顾卓喊我是因为,我们的花棚被人给弄坏了。

我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顾卓好生气,咧着嘴大哭道,“我也,我也不知道…有一帮人,很凶很凶地翻过篱墙,把棚踩塌了!呜呜…”

顾卓自从爹娘都过世后,情绪就常会脆弱失控,连最爱的糖都很少吃了,且格外依赖我,一哭起来就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只好牵着他哄道,“没事的,我们再把棚搭好就是了,你有没有看清那些来踩我们棚的是什么人?他们说的是什么话啊?”

顾卓听我这么问,方才止住哭声,可怜兮兮地道,“我不认得,那些人说的话我也听不懂!”

听顾卓这么一说我便明白了几分,那群闹事的应是住在村西的北狄人。前几日,有村民的菜地也被北狄人放羊过来给踩踏得不成样子,偏这帮北狄人是村寨的原住民,人多势众,北燕人常被欺负得敢怒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