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朝车窗外张望的我,尖叫一声,扑到了我的怀里,嘤嘤哭泣。

“表兄,你去哪里了!小卓好想你啊!我们以前不是在王府待得好好的吗?为什么又要搬到这里!”

我看到这些熟面孔,心中稍安,便拍着顾卓的肩安慰他道,“因为现在打仗了,我们留在这里会更安全,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可以…”

我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家了。

顾氏衰败,许氏覆没,我的爹娘都死了,唯一的兄长也出于私心不肯与我相认…我哪里还有家。

但顾卓人傻,没有听出我的话外之意,仍欢欢喜喜地抱着我的手。

几个从前在燕王府做事的老仆人,还有照顾过我的老嬷嬷闻声也围了过来。

那车夫也放下心来道,“既公子亲眷在此,我也可以安心回去禀告乌将军了,公子就先在这里安心住着。”

我送走那老车夫,命人将许桑衡搬下来安置,边问陪在我身旁的老嬷嬷道,她是如何被许桑衡找到,又是如何千里迢迢从京城回到了北疆。

“胞弟好赌,你当初给我的钱全被他挥霍一空,还被债主追上了门,他携着家里仅剩的银两细软跑了,可怜我一把年纪却还却被日日追债,我自知无颜再面对你了,想要寻死了之,结果,却被许桑衡公子救下…是他帮我摆平了那些债主,叫我随他回北燕帮他演这一场戏…好让你开心治病…”

嬷嬷老泪纵横,竟跪下来冲我磕首,“妙妙,都是我当初不好,我不该拿走你的钱…我不该心软我那赌鬼胞弟…是我对不住你啊!”

“都过去了。”

我叹息一声,望向她,“你于我素有恩情,如今恩怨相抵,你也不必再自责了。”

燕王府旁的下人告诉我说,这老嬷嬷前段日子生了场大病,时日已经无多,也就是这一两个月的事情了,我也不想再念着过去不放。

只我也想过,若那时老嬷嬷没有偷走我的钱,若那时我早早离开许家,早早离开许桑衡,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之后的种种波折遭遇。

但我的热病大概也不会好了,我会和前世一样,死在弱冠前的那一年。

15、

这处村寨不大,但还算齐整,北狄人大多住在村西,以放牧为生,而避战来的北燕人则在村东开了荒地,种了些北地的蔬果粮食,常在村中同北狄人交易,倒是也相安无虞。

王府里的大夫也在此次避难中来到了村寨定居,还在村头开了间小医馆,我安顿好后,便带着顾卓一起去请大夫替许桑衡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