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和那一夜的经历,视为一种预兆,犹如谶瑞般的存在。
何为正,何为邪,他并不关心。
他更不相信所谓的邪不胜正。
他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知道那个南朝汉人的野心。
其实那也是他慕容替今日的野心。
就在今夜,就在此刻,他高高地立于城楼之巅,仿佛已经看到,天下的图卷,正缓缓铺就在了他的脚下。
人言天下如棋。人在其中,往往身不由己,陷入乱局。
他慕容替却不要做那棋局中人。
他有足够的隐忍和耐心。
他要做的,是跳出棋局,做那只观望人心的眼,做那只操纵局面的手。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臂,抚了下自己那只方才用尽了全力,却终究还是未能完全拉开五石弓的废臂,慢慢地闭目,僵立了片刻,迎着夜风,蓦然放声而啸。
这啸声高亢而放纵,宛如穿云裂石,和着他脚下那满城的熊熊火光和痛苦呼号之声,刺破夜空,惊散人梦。
……
洛神猛地从梦中惊醒,发现还是深夜。
屋里安静极了,静得连她自己的心跳和外屋伴着她睡的阿菊与侍女发出的呼吸之声,仿佛都清晰可闻。
她冷汗涔涔,整个人仿佛真的刚从方才的梦境里出来一样。定了定神,掀开被子,趿了双鞋,借着窗外透入的那片朦胧月光,来到几前,倒了一杯已经凉掉的水,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