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月对郎君的心思我早瞧出来了,”濯星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她伺候娘子就成日躲懒,郎君的中衣、亵裤、香囊、扇袋,她却抢着做。有两回,郎君和娘子在房中吃酒说笑,我看到她站在门外偷偷哭呢!”

濯星嗤笑了一声,摸了摸鬓角:“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模样,郎君成天对着娘子和秦医女这样的美人,哪里看得上她!”

“又有秦医女什么事?”海潮有些听糊涂了。

濯星踮起脚,往墙外张望了一下,以手掩口,小声道:“秦医女和郎君……早就有一腿啦!娘子千防万防,却不想身边尽是虎狼!”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海潮简直有些佩服她,这小娘不去做细作真是屈才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一回奴从园子里路过,听见假山洞里传出来古怪的动静,奴生怕进了贼,或者有下人胡闹,便悄悄走过去听了听,谁知……”

濯星说到这里,作张作致地捂住脸:“啊呀奴可说不出来,臊死人了!”

海潮怔了怔,方才明白过来。

“你怎么知道是他们?难道你不但偷听还偷看了?”

“奴臊都臊死了,哪里敢看!郎君说话的声音奴是认得出的……奴急着给娘子办差,就先回正院去了,但是心里始终有些不安稳,过了约莫两刻钟,想着莫不是听错了,想回园子里瞧一瞧,走到假山附近,就看见秦医女匆匆忙忙走出来,低着头红着脸,明明看见奴婢,却只作没见到。”

海潮好不容易才将她这些话克化,张了张嘴:“你们娘子不知道?”

濯星:“要不怎么说灯下黑呢!”

“难不成秦医女也想给你们郎君做妾?”海潮道。

“她可不肯给人当妾,当正室都未必肯呢,”濯星有些不屑,又有些艳羡,“她是个有本事,有志向的。有一回奴婢们说玩笑话,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嫁人,她当场就冷了脸,说:‘你们满脑子只知道男人,天下男人没有一个靠得住的,遇到可心意的逢场作戏可以,若真嫁了人,身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半点不由己身,有什么意思?’”

顿了顿:“她说等攒够了钱,便要离开这里,去坐馆行医。”

濯星抬头看看月亮:“啊呀,时候不早了,奴得回娘子那里伺候去了,浣月今晚又不能值夜。方才奴说的,两位仙师……”

海潮有些迟疑,梁夜颔首:“好,我们会考虑。”

濯星似乎没想到他会一口答应,嘴唇动了动,自嘲地笑了笑:“两位仙师肯定觉着奴心思多,搬弄是非……

“没错,奴是想往高处攀,郎君生得俊,年纪不算老,待人和气,娘子性子不错……奴不是秦医女那样有本事的女子,又不能像男子一样卖力气,婢子当得好,难道能当一辈子?一大家子指着奴一个过活,一样是卖,卖给郎君不比卖给别个强?这已经是奴最好的出路了。”

她说着说着,声音有些瓮瓮的,她吸了吸鼻子:“至少奴没有害过人。”

说罢她也不看海潮和梁夜的反应,低着头福了一福,快步离开了。

……

法事上的变故闹得苏府上下人心惶惶,有下人当夜便想卷铺盖离开,苏廷远散了些钱财安抚,又让管事劝说,这才将人留了下来。

四人回到客馆中时已是人定时分,作了一场戏,都已十分疲累,洗漱一番便睡下了。

海潮一沾枕头便困得睁不开眼,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陆琬璎轻轻翻身的动静,她打了个呵欠,含混道:“陆姊姊还不睡么?”

陆琬璎低低地“嗯”了一声,听起来似乎心事重重。

海潮有心想问,正要开口,忽然想起这宅子的古怪,赶紧把话咽了回去,只说:“陆姊姊早些睡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