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轻轻拍了拍浣月的手背,似是安抚:“妾这婢子胆子小得像兔子,那夜遭了罪,方才又受了一番惊吓……”
她偏头望向梁夜,美目中眼波楚楚:“仙师一定要这会儿问她话么?”
梁夜道:“夫人放心。”
顿了顿又说:“此地阴气重,夫人不宜久留。”
苏廷远便叫管事道:“叫濯星来扶夫人回房。”
不一会儿,那名唤濯星到婢女到了,却是身形窈窕,娇俏伶俐,与笨拙木讷的浣月截然不同。
“先扶夫人回房歇息,好生伺候。”苏廷远对濯星温声嘱咐,全没了对浣月那样的不耐烦。
濯星看了一眼浣月,眼中露出不加掩饰的鄙夷,对苏廷远道:“郎君放心,奴定把夫人伺候得妥妥当当。”
待夫人走后,梁夜方才继续问程瀚麟:“依师兄之见,那子母鬼可还留有神智?”
程瀚麟苦笑:“有也不多了,他们一心只想报仇,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这回我勉强压制住了。”
他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下回可就不好说了。”
梁夜:“鬼魂可曾说过自己是何人?来自何处?有何仇怨?”
程瀚麟叹了口气:“怪我道行太浅,只勉强看清她面容,是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女子,脸颊凹陷,形容枯槁,一脸病容,怀中抱着个孩子,那孩子甚是瘦小,用布包着,也看不出岁数。”
他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小道才疏学浅,只能推算出他们是从南边水上过来的。”
苏廷远脸色微变,扶着阑干的手指节发白。
浣月脸上血色褪尽,嘴唇微微哆嗦。
梁夜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苏居士可有头绪?”
苏廷远干笑了一声:“在下能有什么头绪?在下不认识什么母子。”
梁夜回头向空荡荡的庭院看了一眼,方才那阵狂风将落叶吹了一地。
“无妨,”他淡淡道,“既然能将鬼魂召出来,在场诸人中必定有人是他们的仇家。”
他向程瀚麟和陆琬璎道:“此处事了,你们先回去安置,明日一早还要启程。”
海潮担心地看着程瀚麟:“大师兄这样,还能去么?”
程瀚麟:“愚兄无碍,服了丹药现下好多了。”
苏廷远讶然:“两位要去哪里?”
梁夜道:“贵府之事比料想的更棘手,程师兄和陆师妹恐怕不得不回一趟师门,请师门传世法器出山。”
苏廷远皱了皱眉:“京城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即便快马加鞭也需两月余,在下担心那鬼物再发难时,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海潮道,“你没听说过‘缩地成寸’和‘神行千里’吗?我们从京城到这里,也就走了两三天,师兄师姐法术更高,脚程更快,四五天就能打个来回。”
苏廷远讶然:“世上真有这等奇术?”
海潮这几日说的谎话比一辈子都多,竟然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嗤笑了一声:“你成天就和洞玄观那种货色打交道,当然没见识过真正的道法。”
顿了顿:“刚才大师兄作法你也看到了吧?”
苏廷远一脸心悦诚服,桃花眼看着海潮笑意吟吟:“在下井底之蛙,贻笑大方。多谢小仙师赐教。”
海潮虽然信不过此人,但对着那么好看的笑容,那么温文尔雅的态度,也很难生出什么恶感。
她摸摸后脑勺,嘟囔道:“倒也不用这么说自己……”
梁夜道:“还有一事要劳烦苏居士。”
苏廷远:“听凭仙师吩咐。”
“请苏居士差人将阖府上下所有人的名姓、籍贯、生辰八字、家中人口与亲缘情况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