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向她粲然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海潮像是被湖水上的波光晃了一下眼。

回过神来,几个侍女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魏兰芝制住。

魏兰芝仍然狂暴不堪,双眼通红,好似疯狂的困兽,一边踢打一边嘶吼:“我到底哪里不如你?!明明他心悦的是我!要不是你使那些龌龊手段横刀夺爱,我们早就成婚了!”

她秀丽的五官扭曲狰狞,仿佛恨意和妒忌脱出躯体,凝结在脸上:“都怨你!都怨你!”

有侍女用帕子捂住了魏兰芝的嘴,她仍是呜呜咽咽不消停。

海潮坐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两人扭打之时簪钗花钿落了一地,她看到今早梁夜亲手替她簪上的那支珊瑚簪断成了两截,不禁一阵心疼,赶紧把断簪捡起来握在手心里,却不慎被断口扎了一下,破了皮,出了血。

就在这时,一只熟悉的,修长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梁夜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蹙着眉,一言不发,捋起她的衣袖一看,眉头皱得更深,双唇紧抿成一线。

海潮低下头往胳膊上一看,这一口确实咬得不轻,伤口已经红肿起来,过会儿多半会发紫。

她有些不自在,想把胳膊抽回去,修长白皙的手指却扣得更紧,连指节都微微发白。

“别动。”他沉声道。

众人见魏兰芝已被制服,都围了上来。

寿阳公主从人丛中挤出来,一脸惊骇:“小七……九娘……这是怎么了?”

梁夜连脸皮都没掀一下,声音冷得能让人血液结冰:“药。”

“对,药。”寿阳公主连忙吩咐左右去取伤药。

海潮瞥了眼仍然在挣扎扭动不止的魏兰芝:“她中邪了,先把她手脚绑起来。”

寿阳公主六神无主:“怎么好好的突然就中邪了……她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魇住了?该不会是宋宝娇吧?”

宋贵妃破口大骂:“你说谁是脏东西?!”

寿阳公主眉头一皱:“你听见没有?我好像听见她的声音了。”

“没有啊,这里闹哄哄的,阿姊听错了吧?”海潮忙道,“不管怎么样先把魏九娘抬回住处去,灌一剂安神助眠的汤药,找人不错眼地在床边守着,免得再出什么事。”

寿阳公主点点头,向梁夜道:“驸马带小七去厢房歇息会儿,我叫人把药送过去。”

说着便叫侍从引路。

梁夜冷冷地一颔首,便握着海潮的手腕离开了宴堂。

海潮这时才想起方才那绿眸少年替她解围,她忘了道声谢,转头一看,只见那绿眸少年退到了一边,虽默默伫立着,但在人群中依旧很显眼。

算了,海潮心说,一个公主大约也不会向舞奴道谢,一会儿同寿阳公主提一句,赏他些财帛就是了。

“在看什么?”梁夜问。

海潮连忙转过头:“没什么。”

梁夜“嗯”了一声,松开她的手腕,两人默默走到厢房中。

海潮以为他要说点什么,但他只是默然坐在榻上。

不一会儿,侍女拿了净水、伤药、绢纱和剪刀等物过来:“奴伺候公主包扎……”

梁夜打断她:“我来,你退下吧。”

侍女福了一福,立刻逃命似地退了出去。

梁夜将干净绢帕打湿,轻轻擦拭咬伤的地方。

“没破皮,用不着……”海潮咕哝。

梁夜撩起眼皮乜了她一眼,海潮把“上药”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

将伤口洗了几次,他方才用干帕子吸干水,把剪刀在烛火上烫过,把绢纱剪成条,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