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万昭仪得罪了玉像,那另一个呢?”海潮道,“难道她也得罪过玉像?”

冯宦官苦笑:“有万昭仪的前车之鉴,就是借宋贵妃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去招惹那玉像。”

顿了顿:“何况那玉像修补好之后,圣人便在寝殿后设了个小佛堂安置它,日日请高僧诵经祈福,化解其怨气,知道此事的只有寥寥数人,宋贵妃连这玉像的下落都一无所知。”

“既然没有瓜葛,玉像为什么会找上她呢?”海潮纳闷地看着梁夜。

“宋贵妃与万昭仪有何共通之处?”梁夜问。

冯宦官思索片刻说:“要说共通之处,一是两人都被封为贵妃,住的都是临仙殿,也都生得有几分像先皇后。”

梁夜颔首:“可否看看玉像?”

冯宦官:“驸马请便。”

梁夜走到玉像跟前,轻轻掀起发丝,海潮凑近了一看,头皮不由一阵发麻。

她方才还纳闷头发是怎么固定在玉像上的,原来竟是连着整张头皮取下,再用胶贴在玉像上,做工十分细致,连发际边缘都清理得很干净,等闲看不出来。

一想到皇帝有几年日日抱着这东西入睡,海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冯宦官看着梁夜:“驸马可看出什么?”

梁夜蹙了蹙眉,将玉像的头发恢复原状:“这玉像是何人雕刻的?”

冯宦官困惑道:“是宫中的工匠,驸马缘何问及此?”

梁夜:“我想问他几句话,可查得到是何人?”

冯宦官:“少府监应有档案可查,老奴立即着人去查,不过陈年档案,查起来也许会费些事,请驸马等上一两日。”

梁夜颔首:“有劳冯公公。”

冯宦官:“公主和驸马还有什么疑问?”

梁夜看了眼床上的玉像,摇摇头:“若有新的线索,也许还要劳烦冯公公。”

“驸马折煞老奴,”冯宦官道,“公主和驸马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便是。”

他一边说一边将床帐小心翼翼地放下来,一丝不苟地整理好,仿佛里面躺着的真是金尊玉贵的皇后娘娘。

三人出了佛堂,海潮道:“我们去掖庭挑美人吧。”

冯宦官笑着答应,让小太监安排了辇车,送两人去掖庭宫。

这次花鸟使从江南选来的美人总共有二十多人,都是按着先皇后的画像挑选的,不过有的眉眼像,有的下半张脸像,有的神韵像,倒也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其中最年长的不过十八九岁,最年幼的一个才十四岁,一字排开站在庭中,比映雪的梅花还要娇艳鲜妍。

这些花骨朵一样的少女,却被生生从枝头掐下来,插在金瓶中,从此只能一日日地枯萎下去。

海潮觉着荒唐又揪心,但更担心陆姊姊的安危,急急忙忙地从队首走到队尾,却没有看见陆琬璎的影子。

巨大的失望像山一样压下来,陆姊姊怎么会不在这里?难道她是皇帝后宫妃嫔中的一个?晚一日找到她,就多一日的危险。

“所有美人都在这里了?”海潮问冯宦官。

冯宦官又问那领人来的太监:“公主问你。”

那太监脸上闪过犹疑之色,海潮立即道:“你老实说,不许瞒着我!”

“奴不敢,”那太监吓得双腿打颤,跪倒在地,“有……有个美人,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怎的,从今早开始发起了疹子,整张脸都又红又肿,现下单独一屋歇着呢,奴怕她冲撞了贵主,所以……”

海潮越听越欣喜,他们是今早进入秘境的,那美人偏巧发起疹子,一定是陆姊姊故意用了什么药!

她竭力克制自己的兴奋,挑挑眉道:“我不信,把人带过来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