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转身出去打热水,海潮坐在床沿上,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有暇打量自己的小屋子,忽然觉着哪里不对劲。
“我的一屋子东西呢?”海潮大惊失色,猛地站起身,“我的宝贝呢?难道遭贼了?!”
梁夜端着水盆走进来:“我收拾了一下,不常用的什物收到箱笼里了。”
海潮越发惊诧:“什么时候收拾的?”
“昨夜。”
她积攒了三年没收拾,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算是梁夜这样有条理的人,没个半日也收不完。
“你一宿没睡?”海潮问。
“嗯,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海潮偷偷瞟了眼叠得方方正正放在草席上的被褥,有些心虚,是席子发霉了?还是被褥有味道?
昨晚她明明悄悄嗅过,挺干净,没什么味道呀,只是有点潮气,住在海边是难免的事。
但她觑了一眼梁夜,见他面红耳赤,似乎不好意思说出口,心里不由又打起突来,他的干净和她的干净显然是两码事。
“这些天一直下雨,被褥有阵子没晒了,该不会……”她小声试探,“有什么怪味吧?”
“被褥很干净,很香。”梁夜道,耳朵尖更红了。
“哦。”海潮不怎么信。
她咳嗽了两声,岔开话题:“对了,你大清早的不睡会儿,在外头忙什么?”
“趁着天晴,洗了两件衣裳晾出去。”
海潮往窗外一看,两棵树之间绑了麻绳,上面挂着她所有的四季外衣。
她惊讶道:“箱笼里的衣裳都是干净的呀!”
“嗯。”
“其实我也挺爱干净的,衣裳天天洗……”海潮描补道。
她也没说假话,只要天气晴朗海水暖和,她都会去游一游,上岸晒干了抖掉身上盐粒,就算顺便洗了衣裳。
“嗯。”
“横竖天天都要干活,不用洗得太干净,今天洗了明天脏,那力气都白费了,不如多打几网鱼……”
“的确如此。”梁夜真诚地点点头。
海潮脸颊发起烫来,偏偏屋子里最邋遢的样子叫梁夜撞见,真是没处说理去。
她扯开话题:“对了,我去同罗三叔说一声,今晚开始你借住到他们家去吧。”
梁夜微微蹙了蹙眉:“怕是不妥。”
“为什么?”海潮扬眉。
“我们随时可能回到西洲,如果恰好当着别人的面消失,也许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海潮听他说的有理有据,不由为难起来:“可是……”
不等她说完,梁夜道:“我可以在沙滩上过夜。今夜应当不会再下雨。”
“那怎么行!”海潮立刻道。
他刚为了救她砍了自己一条胳膊,她后脚就把人赶到沙滩上过夜,这不是白眼狼么?
“你还是将就睡这里吧。”海潮道。
梁夜看着她,眼神意味不明:“别人见了,不知会怎么想。”
海潮看着脚尖:“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反正我们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又没鬼……对吧?”
梁夜没回答,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漆黑的几乎看不见瞳仁的眼眸仿佛能看进她心里。
海潮叫他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仿佛中了什么奇怪的咒。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个明朗的声音:“小海潮,醒了么?”
海潮如梦方醒,忙招呼道:“醒了,有什么事么?”
阿谷不满道:“昨晚说好了今天一起出海,你忘了?”
海潮这才想起,昨晚在罗三叔家喝酒,喝得醉醺醺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