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冲他点点头:“你的伤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兰青撩起袖子,给她看包扎过的手臂,“骨头应该没断。”

“那就好,”海潮看了眼夏绫,“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夏绫却拉住她衣袖:“小娘子等等。”

她看向兰青:“兰公子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和你没什么需要私下聊的。”

兰青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犹豫了一下,方道:“阿绫怨我也是应当的,是我骗了你,我不是采药郎。”

夏绫扯了扯嘴角:“我猜到了,你不像山里人。那你的名字呢?也是假的么?”

兰青惭愧道:“我姓白,名思钧,家中从商,世代以织锦为业。”

夏绫并未露出意外之色,平静道:“你来茧女村,是为了神蚕种还是登仙绫?”

兰青摇了摇头,注视着夏绫的双眼:“我来茧女村,是为了寻找叔父。叔父是祖母幼子。

“二十多年前,祖父偶然间得到一片冰魄绫残片,心心念念,积郁成疾。他四处着人打听,二十年前终于听说巴蜀山中有个出产异绫的村子,便遣了叔父来山中探寻。

“祖母极力反对,可是祖父固执非常,叔父不得不从命,二十年前带着几个仆从进了深山,从此音信全无。

“直到数年前,有人带着一匹白绫找到我们家,原来叔父在茧女村中不便传书,他便在村里一个女子的帮助下,将自己的下落写在白绫尾端,许送信人以酬劳,卷在布匹之内,借着与村外人交易偷偷送出去。”

“送出去的书信应当不止这一封,可造化弄人,只有这一封送到祖母手上,且时隔十多年才送到。”

“信里说什么?”夏绫问。

“叔父说他找到了茧女村,也找到了会织冰魄绫的人,但织法阴损至极,有伤天和,于白家、于世人有百害而无一益,请祖母规劝祖父。”兰青道。

海潮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神情坦荡,眼神清明,不似作伪。

他接着说:“叔父还在信中说,他在茧女村遇到了心仪的女子,已与她订下终身,不日便会带她回蜀州城。”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小片泛黄的白绫放在案上,上面只有日期和落款“子云深再拜”,墨痕已淡,仍能看出字迹潇洒,仿佛可以窥见写字之人的落拓不羁。

原来他的名字叫做白云深,海潮心想。

“我没敢将完整的书信带在身上,生怕叫人发现,只带了一小片,预备找到叔父、叔母或其后人时,作对证之用,”兰青露出遗憾之色,“可惜进了村子才发现叔父叔母下落不明。”

“村人的那套说辞我一听便知是假,”他继续道,“当年叔父准备带叔母回蜀州城,若是真的顺利离开村子,怎会那么多年音信全无,连祖父的丧礼都不回来?且叔父最是重情重义之人,又怎会抛妻弃女?我知道其中一定有蹊跷,于是便留在村中寻找真相。”

海潮:“你现在知道真相了么?”

兰青眼中现出哀伤之色:“梁公子已经告诉我了。我一直怀疑族长害死了叔父叔母,不料她才是我叔母。可惜相见而不相识,直到她……也未能相认……”

夏绫轻轻摇了摇头:“阿娘应该猜到了你的身份。她是个疑心很重的人,我还纳闷你的身份可疑连我都看得出来,她怎么会一无所觉。”

顿了顿:“而且有几次,你在院子里,阿娘坐在窗前望着你出神,如今想来,应当是想起了你叔父……”

兰青怔了怔,旋即黯然道:“她为何不告诉我”

夏绫低下头:“许是不知该怎么开口罢,你叔父变成那样,阿娘一定很自责。”

兰青眼睛湿润起来:“听说是叔父将我们带到禁地,当时我昏迷不醒,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