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绢是族长杀的,”梁夜道,“阿翳当然也想杀她,但是还没来得及下手。”

夏眠:“她的毒药是哪里来的?”

“石十七母亲死后,族长暗中一定调查过,也许夏绫私下告诉她兰青藏有毒药的事,她排除一下不难想到是阿翳所为,于是找到阿翳,告诉他自己已经知道他是凶手,逼他交出毒药,并主动提出帮他隐瞒。

“取得毒药后,她便在阴蚕祭当日去找大觋,让他除下衣物,然后饮下有毒的汤药,再将他挂在树上。”

夏眠讥嘲地一笑:“原来如此,那老东西还想快活一回,谁知道送了命。”

梁夜并未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杀了大觋后,她将大觋的尸首挂在树上,然后换上大觋的衣裳前往祠庙,伪装成大觋,等待夏娟在仪式上毒发,完成仪式后她最先离开祠庙,到隐蔽之处,用事先藏好的衣裳换下法袍,和面具一起藏好,然后抄近道回到自己家,躺在床上等待夏绫和兰青过来叫她。

“此后她便一直和夏锦等人在一起,直到天明,有人发现大觋的尸首。众人以为大觋是在仪式结束回到桑林之后才被杀的,如此一来,族长便摆脱了嫌疑。”

“她是怎么在那么多人面前杀死夏绢的?”

“绳子,”梁夜道,“绑缚你双手的绳子浸了毒药,夏绢在帮你绑住双手时,自己手上便也沾了毒,在饮虫血时将毒药一起吃了下去。”

“万一沾上的毒药不够,毒不死她呢?”

“不致死也无妨,”梁夜道,“只要她中毒,夏罗身为族长便会理所当然来祠庙主持大局,这样她就能摆脱杀死大觋的嫌疑。她恨夏绢,但要杀死她有的是机会,可以徐徐图之,在她中毒之后伺机补一次毒也并非难事。”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夏绢中毒身亡,阿翳趁着阴蚕祭杀死了夏绢的子女,族长一见到尸首便猜到是阿翳所为,于是暗中与他达成交易,他来顶下所有罪名,而族长则帮他逃离。”

夏眠眼中满是天真的残忍:“她为什么不杀了阿翳灭口?”

“夏罗天性不是残忍嗜杀之人,”梁夜道,“阿翳是她捡来的孩子,若非必要她不会杀他。”

夏眠讥嘲地哼了一声:“夏罗为什么要杀大觋?”

梁夜:“她与大觋交情匪浅,突然痛下杀手一定有原因。大觋居住的桑林就在禁地附近,他应该是目击了石四一被杀的过程,因此才被灭口。能让族长铤而走险的,只有一双女儿。”

夏眠:“照你说的,大觋和夏罗早就是一伙的,就算发现我杀人,又为什么要揭穿?”

“他未必要揭穿你,也可以此要挟夏罗。”梁夜道。

“他已经是全村最尊贵的人了,夏罗和他本就有一腿,他还有什么可以图谋的?”

“你和夏绫,两者之中必有其一,”梁夜道,“但究竟图的是什么,只有大觋和夏罗本人知道了。”

夏眠讥嘲地一笑:“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梁夜掀了掀眼皮。

“登仙绫,”夏眠道,“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冰魄绫’。”

海潮讶然地睁大眼睛:“你也会织?”

夏眠一哂:“其实登仙绫说穿了没什么稀罕的,谁都会织,只是必须在禁地最深的洞窟里,用血来喂神蚕,取丝来织,一年到头也织不了几寸,一个人织一辈子也只能够做成一件衣裳。”

“那为什么族长说只有夏纱能织?”海潮道。

“她也不算骗人,”夏眠道,“一般人在这种地方呆上一年半年便要发疯,只有像夏纱这样心智不全的人才能活下来。”

“可你并不是心智不全的人……”

不等海潮把话说完,夏眠打断她,半开玩笑道:“因为我是妖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