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十七?十七是自己从树上跌下来摔死的,至于他阿娘,人不坏,就是那张嘴没把门……对了,十七摔死那日,她撕扯打骂阿眠,还骂她和阿翳野种,大约是那时候记恨上了。”
“这只是猜测?”梁夜道。
族长摇摇头:“怎么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没有真凭实据,我又怎么会怀疑他。”
她看着梁夜的双眼道:“是毒药。”
“阿翳有毒药?”
族长点点头:“约莫半年前,夏绢家养了六七年的老狗忽然不见了,村子里找遍了也没找到,其实是被阿翳毒死了。”
“你怎么知道?”梁夜道。
“石四一发现他将狗尸偷偷藏在仓房里,那狗的死状就和十七阿娘一模一样,我一看见她的尸首全明白了。”
“他的毒药从何而来?”
族长目光闪动:“他说是从兰青房中窃得的。”
“兰青?”梁夜诧异道,“他为何随身带毒药?”
“听阿绫说,是用来入药的。”族长道。
梁夜:“如此说来,兰青亦有嫌疑。”
“不可能,”族长斩钉截铁道,“他一个外人,和村里人无冤无仇,没理由下毒害人。”
“兰青知道自己的药遭窃么?”
族长摇了摇头:“为了阿翳,此事我们并未声张。”
“既然你知道阿翳下毒杀人,为何不早说?却等他接连杀死数人。”
族长低下头:“是我的错。十七阿娘死后,我警告过他,他也答应我不会再害人,将剩余的毒药拿了出来,没想到他还藏了一些……
“我极力为他遮掩,自然也有我的私心。我是一族之长,养大的孩子却下毒杀人,若是让村人知道,不但我这族长不能服众,阿绫从今往后在村中恐怕也难立足,”
梁夜沉吟片刻道:“族长如今为何又将此事说出来?”
族长道:“我没想到那孩子不肯收手,接连杀死数人,甚至对德高望重的大觋下手,我便是私心再重,也不能继续姑息养奸。”
她顿了顿:“我已决定在蚕花娘娘出嫁后,便向村人公布此事,退位谢罪。本来我想先悄悄将阿翳囚禁起来,他大约料到我不会姑息他,早一步逃走了。”
梁夜道:“族长眼下将此事告诉我等,又是为何?”
族长抿了抿唇道:“我担心阿翳并未走远,阿眠还在村里,还选为蚕花娘娘,他不会弃她而去,若他回来,恐怕会对几位不利。”
海潮纳闷道:“我们和他又没仇,就算他回来,为什么会害我们?”
族长摇摇头:“一来,那孩子是个疯子,谁也料不到疯子会如何行事,万一连累了几位,朝廷降罪下来,我们担待不起。二来……”
她眼中浮现出畏惧之色:“但天罚并非无稽之谈,村中接二连三出事,是蚕神降罪。”
海潮挑挑眉:“你刚才还说是阿翳趁机杀人,怎么又说是天罚?”
族长眉头轻轻颤动:“神明假借凡人之手,向罪人施以惩罚,小娘子以为这算不算天罚?”
海潮并未被她的话吓住,但是女人眼中的某种东西,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她稳了稳心神:“我们不是罪人……”
族长:“听说几位入村之时并未叩拜蚕神,村里已经传开了。”
程瀚麟急忙道:“我们后来立即上了香。”
海潮:“我们事先又不知道,你们的神明为这点小事就要害人么?这是神明还是……”
族长“腾”地站起身,打断她:“请小娘子慎言!”
海潮将“妖怪”两字咽了下去。
族长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重新跪坐下来,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