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潮回过头看梁夜。

“还等什么?”阿谷道。

“我……”海潮道,“我的船,我的船坏了,不知道怎么弄回去。”

“扔在这里就是了,还怕人偷了不成?回头我带两个人,带好家伙,片刻就给你修好!”他不由分说地一拽她胳膊:“走走走,夜里三叔说要给我摆接风酒,咱们好好喝他几坛好酒,你的酒量有长进了没有?不会还是一碗倒吧?”

海潮一听这话,自然不肯承认:“谁一碗倒,狗才一碗倒!”

阿谷笑出声来:“小海潮,这么多年还是狗啊狗的,没点长进!”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走,不知不觉把搁浅的小船远远抛在了身后。

虽然和幼时好友重逢十分欣喜,但听不见身后脚步声,海潮心中还是有些惴惴的,便回过头去。

眼角余光刚瞥见那道白色的身影远远落在后面,拖着脚步慢慢走,便被阿谷五指抵住头顶,把她脑袋掰了回来。

“瞧你这点出息!”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他都这样对你了,你还管他做什么?”

“他不是……”

海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这个梁夜不是那个负心的梁夜?可是他只是忘记了这三年的事,又不是当真换了个人。

海潮只觉脑袋瓜里像是装了一整窝马蜂,嗡嗡闹个不停,一团乱。

“不是什么不是?”阿谷没好气道,“听说你昨天刚从州府回来,大半夜的就一个人出海采珠,是不是因为他?”

“当然不是!”海潮忙道,“我看昨晚上风平浪静的,月光又亮,是老蚌晒珠的日子,和他有什么干系!”

阿谷哼了一声:“少和我来这套,我还不知道你?平常挺机灵一个小娘子,一碰上他的事就犯糊涂!”

他顿了顿:“要我说当初就不该和他定亲,这小子从小心思深,你哪里是他对手,他要想害你,一百个你都不够他吃的!”

“行了行了,”海潮捂住耳朵,“你才二十二,又不是八十八,怎么唠叨成这样!”

“要是你身边早有个人多劝劝你,没准就不会犯傻了。”

“对了,你去了那么多地方,好不好玩?给我讲讲!”

阿谷便绘声绘色地讲起随商船出海的经历来,他自来口舌便给,一会儿讲他们在海上遇到风浪差点沉船,一会儿又讲遭遇水匪九死一生,讲起异国的奇风异俗更是引人入胜,海潮不知不觉听得入了迷,不禁心生向往:“要是什么时候也能亲眼去看一看就好了。”

“这有何难,”阿谷道,“我过阵子还要出海,船上正缺你这样水性好身手又好的,我给你作保,船主哪有不答应的。”

海潮不觉有些意动:“真的可以?”

阿谷看着她:“只要你一句话。”

海潮:“我想想。这里还有些事……”

阿谷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有些失望:“你好好想想,这是绝佳的机会。”

海潮不好解释,只能点点头。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出很远,不多时,又遇上了几队沿着海岸搜寻的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手里还提着熄灭的灯笼,显然找了一夜。

?D民的村子很小,又是朝不保夕的营生,不管是不是血脉相连,所有人都如同亲人。

他们围着海潮,一边问东问西,一边数落,海潮额角被弹了好几下,知道他们是担心自己,心里愧疚,只乖乖听着。

“那人……”有人发现了远处的梁夜,“那不是小夜么?我没看错吧?”

“是小夜,小夜何时回来的?”

众人都看向海潮。

海潮也不知怎么回答:“昨夜来的。”

“是回来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