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噩梦里的人在被握住手后渐渐平复了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慢慢卸去力度松开,就连那紧绷的表情也都一点一点趋于平和。
沈藏泽就这么静静在床边坐着,直到掌心里的手回暖,不再冷得叫人心惊。
他在医院陪夜这么多天,林霜柏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他能看得出来林霜柏并不想睡觉,连休息都不太愿意,可受伤的身体需要休养,由不得林霜柏随自己的意愿硬撑死熬,加上医生给林霜柏开的药有安神的作用,所以即使林霜柏不愿意晚上熄灯后也会在疲惫和药力影响下睡去。
第一次的时候他跟在工矿区时一样把人叫醒了,之后林霜柏一直情绪非常差,于是第二天他没有再贸然把人从噩梦里叫醒,而是在病床边握住手安安静静地陪着。
这是他去问过精神科的医生后得到的建议。
虽然不知道原理是什么,但的的确确在他握住林霜柏的手后没多久,林霜柏就好似感觉到有人在陪自己似的,悄然从噩梦里渐渐又平复下来。
这些天的夜里,沈藏泽一直都是这么在病床边陪着,直到天边开始泛起日出的微光,他才会回到沙发上躺一下。
也要感谢他母亲遗传下来的得天独厚的好皮囊基因,天天这么熬着除了黑眼圈比往常更重些,只要及时刮胡子洗脸,面上看不出太多的痕迹。
就是不能开车,否则疲劳驾驶容易出事。
今晚在局里问完安思言的话,再给蔡局汇报完情况替两名出了纰漏的刑警扛了一顿骂,之后又处理了一些文书工作后,想想不放心还是又赶回医院来,果然一进病房就看到林霜柏那睡不安稳的样子。
用另一只手撑着脑袋在床边打盹,沈藏泽像过去这些夜里一样握住林霜柏的手默默陪伴。
分针哒哒往前走,一圈又一圈,似无穷无尽的轮回。
月光不知何时已消失,从远方在云端蔓延开来的,是橙红划开天际的日光,以时间与声音都无法描绘的速度,将世界从沉睡中重新唤醒。
在阳光落到眼皮上那一刻,沈藏泽从小憩中醒来,他看着病床上睡得还算安稳的林霜柏,吁出一口长气松开了握住的手,然后揉捏着自己僵硬酸痛的颈脖从椅子上起身,伸个懒腰算是活动一下身体。
就像半夜里来时一样,小心轻缓的动作全然没有惊动到在病房里过夜的另一人,日出东方的天亮时分,沈藏泽静悄悄地从病房里离开。
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仿佛他从来都不曾回来过,也不曾陪伴林霜柏度过那困扰多年无法摆脱也无法清醒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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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三二一跟着我一起唱:天亮以后就再也牵不到你的手~天亮以后我会慢慢离开你的梦~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像我让你依靠~天亮以后留住你该用什么理由~天亮以后留下的就只剩下寂寞~别难过,所有的痛都由我默默承受~
第七十六章
四天后,林霜柏在护士替他背上的伤口换完药后,去找了医生要求提前出院,理由是他觉得自己伤口愈合情况良好,没必要再继续住院,而且案子那边调查进展不顺,大学那边也等着他去学校给学生上课。
在他住院这些天,港海政法大学已经开学,由于他受伤住院的关系,开学第一节课就成了线上课,有学生对此表达了不满,因此他也跟大学那边保证,自己下一周就会到学校里去,面对面给学生上课。
因为是刑侦支队的顾问,他的讲师背景介绍上也写上了这一身份,所以第一节课就有学生质疑他在这次直播自杀爆炸案中是否对刑侦支队所展开的行动提供真正有用的帮助,毕竟从结果来看,行动毫无疑问是失败的;作为一个研究犯罪心理的教授,人在现场参与行动却没能成功劝阻犯人也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