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的口吻:“我能请教沈队,是因为什么怀疑卢志洲吗?”
把还没吃完的半盒生煎包放到茶几上,沈藏泽微弓着背,双小臂搭在腿上,两手松松交握,“他太刻意了。一来就先自我介绍主动交待结过两次婚,让之后负责调查的警员下意识只核实了他说的话是否属实,反而没有去留意他户口簿上婚姻状态一栏的记录。而且他很谨慎,第二任妻子死亡后,至今没有去更改户口簿上婚姻状态的记录。”
根据法律规定,夫妻一方死亡,婚姻关系自然解除并不需要去办理离婚证;如若未亡方要再婚,只需要持配偶的死亡证明到派出所将户口簿上婚姻状况一栏变更为“丧偶”,然后持死亡证明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换而言之,户口簿上的婚姻状态并不需要在丧偶后就立刻申请更改。
再者,丧偶财产的分配依照《民法典》规定,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会按法定继承来处理,而这个法定继承的顺位首先是配偶、子女和父母,然后是兄弟姐妹、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卢志洲的两任妻子都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孩子,父母更是早已亡故,余下亲族关系疏远自身也财力雄厚根本不屑来争财产,这很显然卢志洲在挑选下手对象时是提前做足了功课。
“除此之外,他在来局里配合调查之前,就已经先将需要的房产买卖和房屋所有权证等证明文件都准备好,甚至还有房屋装修申请表等材料文件。”沈藏泽皮笑肉不笑地扯一下嘴角,“在警方交待前就如此准备万全,与其说配合度高不如说他是用这些材料来跟警方自证清白。”
一般人没有那个胆子糊弄警察,可若是已经有过犯罪经验的老手呢?
糊弄没有用,对警方来说,充分的证据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目前没有证据可以佐证卢志洲杀妻,可卢志洲的行动表明,在面对警方的时候,他是个很懂得证明自己清白的局内人。
“方惠君第一次来局里配合调查时,最后是由我送她离开。当时我曾经询问过,她跟卢志洲是否还有联系。”林霜柏说道,“她回答我,房子已经卖掉了,她没必要留着一个残疾人的联系方式。这样的表达方式,对比她在接受问询时表现出的柔弱和良好教养,可以说她对卢志洲的反感嫌恶已经到了即使有意克制也难以完全掩饰的程度。”
当一个人说出跟自己所展现的“人设”不相符的话语,又或是做出不相符的行为时,背后必然有更深层的原因。
“再结合卢志洲在被问及是否留有方惠君的联系方式时的回答进行考量,这两个人都在试图撇清跟对方的关系。”林霜柏不错眼地看着沈藏泽,很确定他跟自己是相同的看法。
原屋主是个年轻漂亮的富家女,我现在这幅样子,留她联系方式干嘛?难道我还能指望一个什么都不缺的富家女会看上我这个半身瘫痪的残废?!
充斥着自我厌恶的否认话语,放在当时的情景看似没有问题,然而跟他准备万全的证明材料一样,过分刻意强调自己的残疾和强烈否认,反倒透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如果我没猜错,沈队把孙昭财抓回来前已经知道我开始着手调查卢志洲。”林霜柏肯定道。
分明对卢志洲和方惠君都有所怀疑,却没有让人去查,沈藏泽不是会犯这种错误的人,否则也没有资格做这个支队大队长。
“老黄跟其他人排除卢志洲的嫌疑时,是我认可的,当时我虽然感觉卢志洲有些问题,但没有确切的头绪。”交握的双手往下虚点,沈藏泽抿唇吸了口气,道:“你让珊姐把方惠君的照片给张姚姚看这件事,珊姐在给张姚姚录完口供后就跟我说了。我承认我有试探你深浅的打算,所以察觉到你在自行调查时既没有干涉也没安排人去帮你。”
“经侦支队那边难道不是沈队提前打的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