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博已经死了。”沈义直接就将话题带回到案子上,“他虽然是当年的帮凶,只是我反复看过他跟林顺安的审讯记录,他身上没有那种杀人犯特有的气质,换而言之,他虽然参与过多起刑事命案,但他从未亲手杀过人。”
睁眼,沈藏泽直直地跟沈义对视,问道:“那林霜柏呢,你觉得他杀过人吗?”
直白的询问,沈藏泽一如既往地在逃避和面对之间选择了面对。
沈义面沉如水,事实上,他很清楚,虽然儿子问出这个问题,可无论他的答案是什么,都不会动摇儿子对那个人的信任。
“林顺安,离成为杀人犯只有一步之遥。”沈义说道,以无比肯定的语气,“他跟十一年前比起来,多了种更危险的秩序感,这种秩序感是他给自己设下的界线,如果他能控制住自己,会是刑侦支队最好的帮手之一,也会是最好的犯罪心理学家,可他如果选择跨过那条界线,用触犯法律的方式去寻求或实现他认可的正义,那他会成为比林朝一更残忍的杀人犯。”
透过那个审讯录像,沈义在林霜柏身上看到了跟林朝一以及其他杀人犯都截然不同的黑暗面,那是一种脱离社会道德体系和司法程序的疯狂,在跟潘时博对峙的过程中,他很确定林霜柏是一个有自己一套标准原则,并且对自己认定的那个“理”有着近乎病态执念的人。
这样的人,首先对自己就有极端的克制,可问题也恰恰出在这一点上。
跟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次数越多,在黑暗的世界里潜行越久,面对和承受的人性之恶也会越多,人想要维持纯粹的善良很难,可想要作恶沦为犯罪者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林顺安对自己过度的压抑和控制,同时也是在给自身不断积攒无处释放的恶念,一旦林顺安对自己和世界感到彻底的失望,理智崩盘的瞬间那些多年沉淀在心里的恶将会不受控制的倾巢而出,以最直接的方式反噬林顺安,将人彻底推向地狱。
沈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看着沈藏泽说道:“如果林顺安真的成为了杀人犯,无论是我还是所有曾经用各种手段方式逼迫审判过他的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