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片刻,呼吸困难似的,季康元抬手解了两颗扣子。
*
阳台上的兰花败了。
许术早就不喜欢兰花了,这间卧室里,它见证了自己的太多次屈辱,和一场见血的反抗。
可惜让人失望,伤害季康元的行为并没有让许术好受半分,当时的感受只有湿、热,一点的愤怒和大片的空白,没有愉悦,也没有解脱。
他心里的感情仿佛已经被人抽干了,不管是丢进小鱼还是石子,都不能再产生波动。
许术被玩笑般的命运一片片地凌迟,终于在心如死灰之际学乖了,心里竖起高墙,不透光也不通风,他等着什么时候让自己在氧气越来越稀薄的小世界里安静体面地死去。
希望那时候季康元的伤还没好,这样或许离开的某个夜晚他还能有件衣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阿姨进来把所有角落的碎瓷片都重新清扫了一遍,连枕头被套也不放过,许术无所谓地冷眼旁观。坐在松软的榻榻米上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太阳晒到页脚上,皱皱眉又往窗帘背后挪过去一点点。落雨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落的,又天晴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日子像寡淡的水,毫无滋味地在眼前流过去,季康元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一天还是几天。
做完第三个梦之后许术才发觉床边口袋里的木雕,大多是动物的,工艺和陈与年上一世买的很像。
这算得上是目前生活里挺新鲜的东西,他终于表现出几分感兴趣。
第四个梦结束的时候马阿姨就又搬来更多的木雕,然后季康元也回来了。
他看起来恢复得不错,除了朝许术走过去的几步路有些僵硬外,气质越发沉着,不像受了伤,倒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