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掐得狠了。季康元心尖儿像被人用指甲盖儿揪着拧了下,垂下眼用手机叫了份加急的粥和药。
“吃饭。”
他声调有些硬,但手上用勺子仔细吹凉了才慢慢把粥往人嘴里喂。
许术不至于拿自己身体来惩罚季康元,太矫情,而且要想逃出去,身上带伤带病显然只会更累赘。
他撑着身体自己接手喝了,吞咽时喉咙刺痛,只咳了两下就呛住了。
许术呛得撕心裂肺,双手撑在床边,咳嗽时锁骨处的阴影时深时浅,显得人更单薄了。
季康元站在原地看了会儿,才过去坐在旁边,动作不太自然地帮忙拍背。
可能是感受到对方态度的软化,加上他还是不相信季康元会使出这种强迫别人的手段,许术忍不住咽下喉间的痒意,哑声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他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说完又止不住的又多咳了几声。
多可怜,这幅样子,就好像在故意扮演体弱多病又让人怜惜的林妹妹。
可惜连东施效颦都不如,许术没那么受人喜欢,他只觉得自己现在惨得可笑。
真是一世不如一世。
“别想了,你忘了我说过我恨你?” 季康元沉默后开口了,“在恨意消散之前,我都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药的副作用似乎并不轻,许术半碗粥都没吃完又开始头晕,季康元拆个药的功夫,竟然已经蜷在床边睡着了。
他过去直接把人摇醒,声音依旧又冷又硬,“吃药。”
等许术迷迷糊糊地吃下了,他才端上剩下的粥,关了灯,掩了门,走到楼下去。
窗外天黑得彻底,树影静静的,客厅灯下,家人给他们特地准备好的菜还安静地摆在桌上,两碗米饭静静站在一起。
菜早就凉了,季康元走过去坐下,因为没多少吃饭的心思,也就懒得拿去热。
他就着许术的碗勺吃起来。
鲜虾的肉质很好,折腾了几道依旧弹牙,粥还是温的,他小时候常去这家吃,自然很合口味。
没有什么大不了,爱与恨有什么区别,自愿和被迫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无论如何,人都只能留在他身边,纠结真心不真心的,不过是庸人自扰。
当坏人又怎么样,不过是个名头而已,他依旧吃得好穿得暖,他还会慢慢强大,让手里的东西再也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季康元大口吃着菜,觉得一切都很如意。
只不过客厅灯可能太亮了,让他在别人眼里看起来,有点像一只孤零零的小蚂蚁。
许术身体不舒服,季康元也就跟着睡得早,把人抱在怀里,做了个感受很真实很真实的美梦。
梦里许术和现在一样,又不太一样,他们坐在深蓝色的海边,许术给他戴上生日帽。
手里有什么光滑坚硬的东西,季康元低下头去看,是一只雕刻精致的小木船。
海风阵阵,他听到自己说:“哥哥,你会永远爱我吧?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
他的声音听起来无忧无虑,好像一直活在许术充沛爱意里的小孩,从来不晓得失去,天真快乐得让人牙痒。
“嗯。”许术不太擅长做这种承诺,声音很小,但眼神专注,满心满眼都在梦里的“季康元”身上。
“季康元”扑吻上去,许术怕痒,被他弄得笑个不停,两个人互相拥抱着笑倒在金色沙滩上。
“二十岁生日快乐。”许术说。
深蓝无底的海面映照深蓝无底的天空,两个人像两条小鱼,在海面与天空中肆意嬉戏游玩。这一刻,世界属于他们和海风,海风分享他们无边的快乐。
枕边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季康元还不能从心中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