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礼原本定了家附近的酒店,他去洗澡,我在外面休息,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偶尔醒过来,发现脸上痒酥酥的,像是有一只猫的爪子在挠。
半小时后,章言礼在穿衣服,动静太大,弄醒了我。我坐起来。
章言礼向我道歉说:“公司临时有点事儿,今天就先这样了。下回再找我的宝贝儿sex。”
他风流地给了我一个飞吻。
他做起这些挑逗的动作,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我叹了口气,帮他打了个车。
脸上黏糊糊的。我去浴室照镜子,看见脸上贴好了创客贴,也被抹了软膏。软膏是薄荷味的,味道很清新。章言礼这人总是这样,事情都自己做了,却不会开口跟我讲,他为我付出了多少。
他像是旧时代封建家长的对立面,总是自己闷头做对我好的事情,却不会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更不会几次三番地在我面前提起来。
站在路口,许殷默给我打来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参加一个许氏赞助的时尚晚宴。
“我就不去了,你玩得开心。”我从酒店,开始往家的方向走。
长长的街道像是呼吸管道,每走一步,就像是往外吐出一口呼吸。
电话里,许殷默的话却让我的呼吸停止了片刻。
他讲:“章言礼会带着谈嘉绪出席晚宴,你确定不来?”
这段时间,尽管我没有和谈嘉绪见面,我却已经从许多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我甚至没有理由去憎恨他,我占了他的身份,替他享有了章言礼长达十五年的爱。
“等我。”我说,“我过来。”
许殷默说:“那你现在就过来,我等一下给你一个美发沙龙的地址,你先去那里做造型,做完之后,我派司机去接你。”
“一定要做造型吗?”我问他。
许殷默讲:“你想直接过来也可以,你是想要在你哥面前,被谈嘉绪比得灰头土脸的吗?谈嘉绪好歹是个当红小明星。我承认你长得也不输给他,但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你懂我意思吧?”
“好。”我答应下来。
做完造型后,许殷默亲自开车来接我,我正要打开车门坐后车座,许殷默却叫住我:“坐前面吧,我宝贝儿在后车座睡觉,你别吵他。”
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回过头,看见苟全身上披着蓝色的毛毯,正在后车座熟睡。苟全的脖子上、锁骨上都是吻痕,不知道被许殷默折腾了多久。
“看够了没有?”许殷默升起了副驾和后座的挡板,“在自己男朋友身上留下一些痕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难道你没在章言礼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没有。”我老实说,“他要应酬,不合适。”
许殷默半是嘲讽地说:“你可真是为他着想。”
海城钟楼的声音响了。
许殷默缓缓把车开到美发沙龙。
我对许殷默讲:“其实我有想过,他要是想要和谈嘉绪一起生活,我就搬走。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会搬到栎阳,他可以和谈嘉绪像家人一样生活。”
“那你呢?你考虑了章言礼,考虑了谈嘉绪,你就不打算考虑自己了是吗?”许殷默问。
我是一朵打算到角落里发霉的蘑菇,我包裹着章言礼的生机盎然的孢子,早在他对我说的一次次谎言中,就已经枯萎了。谎言比真相往往更伤人。
“不考虑了吧。”我说,“我难过这件事,我自己知道就好。”
许殷默叹了口气,他略带嘲讽地说:“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能奉献的人。但是蘑菇你有没有想过,爱不是奉献。”
咪咪和我讲,爱不是卑微。许殷默和我讲,爱不是奉献。
那爱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