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完试出来,撑着一把小黄鸭子伞。茉莉花香从女人手腕上的茉莉花手串传来。我和卖花的老太太讲价,被她从三块钱一串,讲价到五块钱一串。
数学在生活中,似乎完全不顶用。我讲不赢她,气得脸红脖子粗,于是塞给她五块钱假币和三块钱硬币。
她乐得合不拢嘴,给了我最小的一根茉莉花手串。
我要了大一点儿的:“我给我哥买的,给大的。”
我转头就听她和别人说,遇到个不会算数的傻小孩儿了。我急切地跑上公交车,怕她发现假钱。
站在人群中。窗外的景色变得很快,像一张巨大的连环画插画。拥挤的人们像是蚂蚁一样,低着头,朝着各自的方向,躲避着雨水,忙忙碌碌。
章言礼在家里。我爬上楼,手心被茉莉花手串洇得全是香气。
章言礼和黄毛在房子里。他们在争吵。我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黄毛去抓章言礼的手,他从章言礼的身后抱住他:“别跟别人说,尤其是我爸。”
章言礼答应了。他们两个人身上都乱糟糟的,衣裳像是被揉得皱巴巴的报纸,怎么抻也抻不平整。黄毛问他:“章言礼,我们还能做朋友对不对?”
这一次,章言礼没有回答他。
我打了个喷嚏。他们分开来。
章言礼拉开门,我走进来,一屁股坐在塑料凳子上,塑料凳晃了一下,稳住了。黄毛问:“你又长胖了是不是?”
我摆摆手,很斯文地说:“微胖微胖。”
我确实算是微胖,只是脸看起来有点胖,其实身上没多少肉,至少黄毛一只手臂就可以把我夹着走。
我拿出茉莉花手串,很灵活地躲过了章言礼拒绝我的手,将手串戴在他的右手上。
黄毛笑着说:“你把你哥当娃娃打扮了是不是?”
我诶一声。章言礼说:“你还敢诶?我说过什么?不准来找我,不准来找我,你怎么就讲不听了?”
章卉阿姨上来了。她给章言礼报了一所职业技术学校,打算让章言礼去读。黄毛和章卉打了声招呼,他拿起自己的车钥匙,临走前看了章言礼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