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棉站在旁边,李棉戳了戳我的手肘问我,是不是在和章言礼交往。
我摇摇头,否认了。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撒谎也没有好处。
章言礼高声说:“怎么就没交往啦?夺我初吻的人不是你了?”
我无奈地喊了他一声:“哥,有外人在……”
章言礼说:“外人在,你就不对我负责了?是不是啊,小老公?”
李棉简直笑不出来,他说他需要冷静。
开春那几天,许殷默逃去国外避风头。
苟全也跟了过去。卉卉阿姨在开春那几天,身体不让不舒服,进了医院,过了三天左右,因为突发性急症,没有抢救过来,在医院里死亡。
二叔那会儿还在赌馆里,他那天输掉了三千块钱。
章言礼接到医生电话,伤势刚好没几天的他,抛下正在开会的股东,开车到医院,见了卉卉阿姨最后一面。
我到医院时,收赌债的男人们为了堵我二叔,正围在医院门口。章言礼在挨个打款,收欠条。
我着急过去,章言礼把我挡在身后,对那些男人说:“别打我弟弟的主意,你们身上还有债要还的,都找我。”
那几个男人当然不敢惹章言礼,所以只好嬉皮笑脸地答应。
等他们走了,章言礼才带我进病房。
卉卉阿姨像一颗死掉的葵花种子,一动不动。春日阳光明媚,卉卉阿姨死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也是好事。她生来漂亮,想必死后也会成为一朵漂亮的花。
章言礼颓然地坐在凳子上,我走过去,蹲在他面前,托住他的两只手掌:“我会一直在。”
章言礼的目光扫过我:“我没有到需要安慰的地步。”
“嗯,是我想要安慰你。”我说。
我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打电话叫二叔来处理卉卉阿姨的后事。
二叔想要继续打牌,我吼道:“你是不是要等到家破人亡才肯罢手?”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二叔怒吼,“老子想来就来,不想来,你就用刀架在老子脖子上,我也不来!”
我挂断电话,章言礼沉默着帮卉卉阿姨收完尸。
他叫了护工,加了三倍的价钱,恳求护工帮卉卉阿姨换上她喜欢的花色旗袍。
护工嘟嘟哝哝地说晦气。章言礼在旁边好言好语地说还能再加钱。
我看着章言礼沉默痛苦,看着他双手捂住脸,把眼泪偷偷擦掉。
卉卉阿姨是章言礼为数不多亲近的人之一。其实卉卉阿姨也不是章言礼的亲姑妈,他们是很远的亲缘关系,早断了,就姓章这一点巧合。
卉卉阿姨跟章言礼的妈妈也熟识,于是有一天卉卉阿姨就说“你家孩子长得真俊,不如认我做个干妈吧”。
章言礼当时年纪小,口齿不伶俐,把“干妈”喊成了姑妈。
于是章言礼就这样认下了章卉阿姨当姑妈。
早些年,章言礼没钱,卉卉阿姨拉着他去家里吃饭。章言礼不止一次劝过她,不要和我二叔结婚,卉卉阿姨说自己相信他能够改掉坏习惯。
卉卉阿姨的丧礼办得仓促。她远在横覃岛的那栋小房子,重新过户到章言礼名下。二叔在丧礼上大闹,说要拿回横琴岛的房子。他控诉章言礼偷他家的房子,绝口不提章言礼给他还清赌债的事情。
有人说:“唐老二啊,你有没有良心,人家言礼给你还了快三十万的赌债。”
二叔躺在地上撒泼打滚说:“又不是我让他帮我还的。”
我在许氏实习刚满一个月,工资有整整三千块钱,比在月徽的兼职还要少一千块钱。
章言礼笑着说要给我涨薪:“这点薪资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