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你不心虚,你躲什么?”咪咪问他,“蘑菇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思想,你管不住他了。他喜欢你,你能拿他怎么办?你能拒绝得了?还是你能丢下他不管了?”

章言礼诧异地看着咪咪:“他和你说了?”

“没有,我自己看出来的。”咪咪老实说,“乐乐也看出来了。他这几年都不乐意往你跟前露脸,一是为了避免尴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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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言礼后来和我讲,他说他其实一开始挺苦恼我对他的感情的。

“我觉得我答应和你交往的话,跟变态没什么两样。”他笑着说,“我总是习惯于教导你一些东西,让你按照我的步骤来做事,把你培养成我想要的那一类人。任何不属于‘哥哥’这个范畴的感情,对我来说都是负担。”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对他道歉。

他故作严厉地说:“是,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但又明知故犯,知错不改。”

说完他又自己笑起来,咬着棒棒糖代替香烟。他戒烟已经两个多月。

“每一次,你不在我的掌控下,我就会恐慌。你出去读书,交朋友,认识了我不知道的人,变得很优秀,学会了一些我认知外的技能,我都会感到既骄傲又恐慌。”章言礼说。

他坐在旅馆里,衬衫半解。

我挨着他,从身后缓缓地靠近他、圈住他:“所以,我们就干脆在一起,你不会恐慌,我也会很快乐。完美的选择,不是吗?”

他笑了下:“还是得让你有点选择的余地。我总不能任由你胡闹。”

章言礼教会了我,爱是克制,是让爱的那个人有选择、有退路,是让那个人幸福的同时,责任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所有保险受益人都是我,他的遗产继承权全部给了我,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走了,我还想要找个伴的话,他的财产就是他最后留给我的底气。

“我不需要这些。”我讲。

章言礼说:“这些东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得看我愿不愿意给。我愿意给,你就是不要,也必须给我收着。”

他总是这样,做一些自顾自认为对我好的事情。

当我越过雷池,超出他的掌控之后,他总是试图用这种强硬的手段,让我服从他,听他话。

“好,你看着高兴就好。反正你要是死了,我帮你办完葬礼,后脚就跟你躺进一个棺材板里去了。你留给我也没有用。”我讲。

章言礼深深地看着我,手掌落在我的脸上:“我要真死了,你别来烦我,让我清净一段时间。懂不懂?要好好的。”

“那我们都要好好的。”我认真又虔诚地看着他。

那一天的记忆,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记忆之一。

每当我想起来,就会觉得,章言礼是上天从我身体里二百零六块骨头里取出的一块,他那么契合我,包括精神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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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熊酒吧出来,章言礼骑自行车,载我回去。许殷默和苟全坐一辆自行车,许殷默骑车。

到十字路口,我们四个人两两分开。章言礼的左手依旧自然地垂下来,我伸出左手,握住他戴着黑色戒指的食指。

章言礼的食指微微勾着,好像一只鱼钩,把我整个人钩住了。

“不想和我去栎阳,可以不去。”章言礼说。

“想的。”

“不嫌麻烦?去参加晚宴,也不好玩。”章言礼问。

自行车驶过一条像橘子糖一样的路,路灯照下来,一条巷弄里都亮堂堂的。

叶蝉朝路灯扑过去,隐隐绰绰。

车轮被小石头绊着,颠簸得很,我整个人包括嘴里即将说出口的话都在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