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妈妈的手机没电了,没辙,眼见孩子又要哭闹,杨不烦打开视频软件,搜出佩奇,调静音,放到了她面前。

孩子妈妈说谢谢,杨不烦摆摆手。

课一直上,知识点很多,杨不烦听得认真,不过她突然想起来,今天倒是没看见江其深。

她溜号这一分钟,邻座孩子正聚精会神戳她手机屏幕玩儿,一看,视频界面早就退出,她正在点微信对话框里那些会动的表情包。

杨不烦拿过手机,看到列表里躺着大堆表情包,有点尴尬。

孩子妈妈也尴尬,不过刚好课间休息,她连忙离座去借充电宝了。

江其深看到杨不烦发的表情包时,刚打完电话,他以为自己看错,关闭手机屏幕,又打开,消息也没撤回。

一个蠢萌小羊跳来跳去,脑袋上顶着硕大三个字,“我爱你”。

我爱你?

江其深放下手机,心口竟然泛起一丝难以形容的酸涩。这酸胀令他不解,这土包子搞什么花样?

他冷笑一声,赌气不去看手机。

吃不了种地的苦了?

知道大城市的繁华与奢侈了?

江其深也有点看不懂自己了,他以前是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多余心力的。何况已经分手,他一天只有24小时,有14小时要用来处理公事,还要休息,吃饭运动,让自己保持清洁,这些才是正事。

但他明显意识到,那就是,即便是分手了他对杨不烦仍有过剩的关注。他喜欢笃定的掌控感,不喜欢失控,也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酸涩,搞得自己心神不宁。

他拿起消毒喷枪,把同事刚刚进来坐过的位置都喷一遍,又开始清洁自己的手。

他一边洗手一边想,上次老张说什么来着,杨不烦关心他的手,让他去看医生。

看医生有什么用?

医生也不过是建议排除导致强迫症加重的因素,对缓解手上皮肤的敏感红血丝没有任何帮助。

一个小时过去。

江其深时不时翻出这条信息来看,看完了点击放大,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深意,一不小心添加成了表情包。

又把它删除。

这种肉麻话他一辈子也说不出口,比得了癌症,不,应该说比掉进粪坑还要严重。

但杨不烦就能像吃饭喝水一样说出来。

他想他不能待在这里,进行堕落的猜想揣测,他要做点儿正事儿。他下楼去健身房,他的专属区域,开始健身。

晚上他照常回家,工作一会儿,洗漱后睡觉。

他又把这条信息翻出来看,对话框再没有任何新动静,他感到这一天比任何一天都要漫长。

他厌恶这条消息。

删除?

他从中学时代就不做这么幼稚的事了,他点开她的朋友圈,看见她发了晚餐吃的小火锅,配文:非常好吃,馋了吧?

江其深回复:酒店服务员收盘这么慢?

放下手机,他拿出从海鲜市场买回来的那条项链。

当时他一眼就看上了,她皮肤好,这条项链戴上衬肤色还高级,什么场合都能用上。后来这个不识好歹的土包子晒得黢黑,为区区一万块钱就贱卖他的心意。

处处跟他对着干,还说欺负她最多的就是他?

江其深心口孪结一下,忽然明白那一丝难以形容的酸涩,竟然是委屈。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那句话了。

培训最后一天,江其深和云思雨等人都到场了,下午课上完就是闭幕式,主办方要讲话。

课间休息时,云思雨和江其深站在门口聊天,两人个高,相对而立,像拍杂志一样赏心悦目,吸引了很多目光。